他胸腔里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着心脏,过去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撕裂般的疼痛,长长吁出一口气,喊小圆带婢女服侍她,收拾房内狼藉。

李允宁感觉自己很可笑,这样一个唯我独尊、一成不变的坏蛋,因为外表裹上一层糖衣,她被他迷惑,屡次心动、吃醋,像个没见过男人的村女。

她还天真地幻想,哄他回到京城,再逃之夭夭。

却不知,她这般单纯弱小的猎物,根本不是一个深沉老练的猎人的对手。

争执过后,日子该过还得过。

云奕没和她分房,每晚照例睡在同一张床上,甚至下值比之前回来得早,经常和她一起吃晚饭。

李允宁不想和他说话,他献殷勤自讨没趣,便不吭声了。

有一回半夜,她口渴醒来,朦胧中瞧见他侧耳趴她肚子上,疑似听宝宝动静,口中自言自语:“你要乖,不能让娘亲难受……宝宝,我是爹爹……”

不知为什么,那一刹,忽然感觉傻子并不止她一个。

他想要孩子,多少女子愿意给他生,他偏偏执着……

她在宫里见多了妃嫔斗争,知道吃螃蟹、山楂和杏仁孕妇容易小产,更知道个把月的胎儿跟颗黄豆似的,身子没长出来,对外界毫无知觉。

他懂医,难道他不清楚吗?

眼睛倏地酸涩。

他察觉动静,询问,她叫他别碰她,恶心。

第二天听小圆说,他在隔壁院子练了半夜的剑,不知是被秋寒冻着还是旧伤复发,病了一阵,自个搬到书房去住了。

入冬之后,城外土匪猖獗,经常劫掠来往商队,云奕召集附近几州的刺史前来商讨剿匪计划,说要忙上几天不回来。

李允宁灵机一动,这是个她出门落胎的好机遇。

0073 一颗落胎药丸

平日在府里,她想尝试假装摔倒、落水的法子,可身边下人太多,围着她众星拱月般,不好找到机会。

这日一早,李允宁喝过安胎汤药,抚着肚子惊叫:“哎,我肚子好疼”

她忧思过度,胎象不稳,府医特地开了药材,每日一副。

“怎么了,小夫人?”小圆和几个婢女凑到她跟前。

“我不知道……”李允宁偷掐手心,疼得自己额头渗汗,咬唇呻吟,“喝了药,疼……我要出去……看郎中……”

“怎么会……”小圆奇怪,赶忙吩咐人去请府医,顾自咕哝,“药方是好几个府医一起琢磨后开的……”其中两位还是世子写信向皇帝从京城请来的太医。

“呜呜好疼……”李允宁拼命闭眼,挤出两滴眼泪,“孩子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小圆见她面色苍白、眼角渗泪,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安抚:“小夫人,我扶您去床上,府医马上来了……”

“我不……”李允宁倔强地扒紧桌沿,高声叫,“我要出去看郎中……”

小圆为难:“世子不在府中,一来一回去官衙请示得耽误不少时间,您……”

“我都要小产了,还不能出去看郎中吗?”李允宁委屈哭道。

“能能能……”小圆接口,向一个婢女耳语几句,叫人抬来轿子送她出府。

李允宁泪眼中瞅着小圆嘱咐的婢女如一阵风跑出院子,不用想,肯定给云奕通风报信去了。

她事不宜迟,坐上轿子出了府邸,命下人往就近的医馆去。

云府新宅朝东走两百步有个医馆,坐诊的是个女大夫,小圆提议去那边,李允宁恐怕有诈,偏要去西边街上。

她在这里呆了大半年,对附近铺子还算熟悉。

没过半盏茶的功夫,医馆到了,接诊的是一个两鬓霜白的老郎中,李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