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啊。”云奕拖长腔调,反问,“你真在乎她清白,她亡国之日被乱军欺负、你在哪儿,她在云府日夜侍奉我、你头不见冒,现在和我论起她的清白,不觉为时已晚?”

血淋淋的伤疤再次被揭开,京城谁不知道云奕夺了她的清白,他非要这样大喇喇说出来。

“够了!”李允宁闭眼,轻拍下桌子,抚着胸口,作出一副难受的样子,“你们都回去,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

小圆适时过来搀扶她,“姑娘,我扶您回房……”

李允宁坐在房内的小榻上,一遍遍回想云奕的话。

他不止揭开她的伤疤,更影射了郑译隐约不愿娶她的真相。

订下婚约三年,她今年开春就及了笄,各地节度使动乱,皇兄一直催促郑家娶亲,郑译却以外祖母去世需要守孝三年推延时间。

按照习俗,他作为外家的旁系亲属,三年孝期可守可不守,何况是尚公主这样的大事。

但他坚持要守。

从前,李允宁觉得他真是如玉君子,忠孝可嘉。可落魄以来,慢慢看清、看懂了很多人、很多事。

新朝有宁死不屈的旧臣,也有无论哪朝都混得如鱼得水的宠臣。

郑家是后者。

郑译父亲在新帝下面稳坐三品户部尚书之位,哪能没有审时度势的眼见,前朝飘摇之际,他怎会让儿子娶一个将来兴许会拖郑家后腿的公主。

郑译是个“孝子”。

也许从他推脱成婚的那一刻起,他就妥协了家族,不等朝堂安定,这一生便不会娶她。

新帝上位,他们更是永不可能。

李允宁想明白。过去她活在花团锦簇里,只觉一切馥郁美好,天之骄女跌落地上,才知鲜花底下,全是污泥的腥臭和肮脏。

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无利可图,谁会拿真心相对呢?

“笃笃笃”

外面传来沉重的敲门声,李允宁蹙眉,小圆怎么突然这么不懂事,大半夜大声吵她。

“什么事,我要睡觉了。”

门“吱呀”被推开,一道熟稔的男声笑着:“今天见了我,你还想睡这么早?”

只帮你这一次

阴魂不散,李允宁悄悄翻个白眼,“你来干什么?”

魊茗:??X?.X??  云奕缓缓踱进来,关上门,边解大麾边呵气:“你虽不是我的人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来看看你不行?”

“一日夫妻”咬得特别重。

李允宁撇过脸,不想理他。

云奕顾自拎起几上的瓷壶倒了杯茶,提醒道:“今天我给你送了两箱贺礼,你还没向我道谢呢。”

“谢谢你!”李允宁硬邦邦地道,“现在你看也看了,我谢也谢了,可以走了吧?”

“嗯……”云奕抿了口茶,沉吟,“刚刚我听你说身体不舒服?”

“你走了我立马舒服!”

“原来装的啊?”云奕坐下,与她隔几相对,伸手捞她手腕,“来,我给你把把脉。”

“不用!”李允宁抽手,“我真不舒服会叫郎中。”

“不收你诊金。”云奕强硬拽她胳膊。

李允宁拗不过,由他把着脉搏诊断。

云奕号脉片刻,嘱咐:“好了很多,还要按时服药,多卧床休息,吃些滋补的膳食。”

“知道了,你安心地走吧。”

“说什么呢,小公主。”云奕在她额头戳了一下,话像给他送终似的。

李允宁就有意揶揄他,使劲挣脱他手中的腕子,“你放开我呀……”

云奕一本正经地握紧,“你体寒,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