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温和一笑,却皮笑肉不笑似的:“说起来你跟奕儿这么久,我还没喝过你一盏妾氏茶。”眼神撇向身旁,示意嬷嬷上茶。
李允宁对云夫人突如其来的示好有点忐忑,她只是个通房,还没升上妾呢。云夫人面上含笑,眼里却无丝毫笑意,像极了书上说的什么“笑面虎”。
她摇头,“我只是个伺候公子的奴婢,不敢接受夫人盛情。”
云夫人无视她的拒绝,一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持着托盘逼上前来。
李允宁看着银托上的白瓷杯,似乎没什么大不妥,她小心翼翼地端起。
“啊……”
烫!她小声惊呼,差点把杯子甩出去,手指如被火燎过,又放在沸水里煮,泪花一下涌出来。
抬眼看见云夫人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明白了,云夫人存心刁难她。
不知丢掉瓷杯,会不会挨打。她咬了咬牙,艰难迈着步子,走到云夫人面前。
茶在近前,云夫人不接。
李允宁像托着一个火炉,指尖烧得连心的疼,她自小对疼痛敏感,眼泪“啪嗒”落下来,哭咽道:“夫人,喝茶……”
“让你奉个茶,哭哭啼啼跟死了哥哥似的。”云夫人撇嘴,厉声道,“什么时候眼泪止住了,我什么时候再接你的茶。”
原来是怪云奕帮她救皇兄,李允宁算懂了云夫人的目的。她柔弱,欺负她可以,但诅咒皇兄绝对不行。
云夫人不是说过她像傻子吗,她就傻给她看好了!
李允宁咬唇呜咽一声,装作被烫得身体摇晃,一杯热茶“哗”地泼在云夫人身上。
“啊!你”
云夫人大叫着遽然起身,一旁的嬷嬷、婢女手忙脚乱拿着帕子帮她擦拭。
李允宁仿佛吓得后退几步,抹着眼泪哭道:“我不是故意的,太烫了……”
她脸蛋稚嫩、眼睛澄净,哭起来如个孩子。
云夫人倒不好跟她计较,显得欺凌弱小一样,冷冰冰地瞪着她:“笨手笨脚,真不知道奕儿看上你哪点!”
李允宁想回:你去问你儿子!
怕火上浇油,她咬唇憋住,怯生生地低下头。
云夫人由嬷嬷、婢女们伺候着去换衣了,李允宁闲闲地站在堂中,打量四周。云夫人话没说完,自不会让她走。
云府原是前朝一位丞相的府邸,布置格局清幽风雅。云夫人这厅堂却修缮得富丽堂皇如宫殿,光银鎏金錾仕女图花瓶摆了好几个,生怕旁人不知道她云家挤身国公之列、儿子手握重权一样。
她纳闷,云家在幽州是知名世家,云夫人豪奢得一点不符世家清贵作风,而云奕简朴得不像个嫡出公子……
没等她想明白原因,嬷嬷搀着云夫人回到堂中。
给我打(二更)
李允宁感慨,多亏云夫人容貌端雅,才压得住她一身厅堂般的华钗锦衣。
云夫人开门见山:“你自小生在宫中,熟知后宫不得干政,那后院的女人该干什么?”
李允宁明白云夫人意指云奕帮她的事情,既瞒不过,她大大方方承认:“我求公子帮忙救我哥哥。”
“说得理直气壮。”云夫人瞥她一眼,“你哥哥是叛党头子,难道不该杀吗?”
“他没有!”李允宁反驳,后知后觉嗓音有点大,她压低声,正色道,“宜州李氏支族早出了我京城嫡族的五服,多年往来极少。那边节度使想谋反,故意打着救我哥哥的名头,我哥哥已上了请罪书,与他们毫无干系,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啊你!”云夫人脸色一变,看看左右,指着她冷冷道,“来云府没人教过你规矩?你个奴婢,竟敢当众顶撞我!”
“我就事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