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鹤年从来没在自己的脸上看见那样脆弱的神情,怎么看怎么怪,又觉得心疼,倒是不敢对程溯动手动脚了。

感觉跟自己处对象一样,怪恶心的。

“程溯。”

思绪还在漫天飘游,薛鹤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没有换身体之前,他对别人喊程溯的名字也会格外在意,因此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就立刻地警惕的回了头。

谁知这一回头看见了一张令人心烦的脸。

程会卿。

戴着金丝眼镜框装好学生的小白脸,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薛鹤年的眼神倾刻间冷了下来,斜着眼睨他,睫毛一垂一抬之间尽是厌恶。

“你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早?不留在学校自习吗?”程会卿抬了抬眼镜,朝着他走了过来,方才在远处没看清他的表情,此刻倒是看清了。

赤裸裸的厌恶。

程会卿愣了一下,很快,程溯垂下眼睫,半低着头,又恢复了先前懦弱的神情。

兴许是看错了,程溯的眼神是不会那么具有攻击性的,他用余光扫了扫周围来往的学生,抬手点了点程溯的肩膀,“跟我过来。”

好久没见过程溯了。

最近他的名次掉了一名,舅舅虽然没说什么,但程会卿是个对自己严格要求的人,不允许别人踩在他的头上,又是忙着补习,又是忙着刷题,便没有去找程溯的麻烦。

只是他每次经过程溯班级的时候,总看见他和薛鹤年凑在一起,这令他十分不爽。

听闻薛鹤年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这正是和程溯单独相处的好机会。

他像以往那样在前头带路,走出几步,觉得有些奇怪,回头一看,程溯居然却没有跟上来。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程会卿对他招了招手,“找你是有事,你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听见吧。”

薛鹤年的拳头已经捏紧了。

“不愿意过来,那我就说了,你最近和薛……”

“闭嘴。”程溯寒声打断程会卿,他掰响了手指,不耐烦地朝着程会卿走了两步,“去哪?”

程会卿一怔,目光在程溯脸上停留两秒,转而逐渐移到他白色校服上的黑印子。

有蹊跷,十分蹊跷。

程溯怎么会把自己身上弄得这么脏?难道是被人欺负了……不对,这幅神情倒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一样。

他敛了敛神色,后退半步,“你跟着我来就是了……”

……

不知怎么的,走在程溯面前总感觉后背发凉,似乎身后有一道寒光像刀刃一样,凌迟着他的背脊。

本是想带他去隐秘的小巷里给自己口一次,顺便把他扒光摸一遍的,现下他完全没了兴致,带着程溯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

临近冬日,天黑的早,大妈在广场上成群结队的跳着广场舞,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而附近的隐秘树丛中,与广场正中心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隐蔽,寂静,正好方便他们独处。

树丛周围的蚊子如饥似渴,见到有人来了,便嗡嗡地围绕在他们身侧。

程溯如临大敌,连忙把拉链拉开了,缩了缩脖子,手也缩进了校服袖子里。

程会卿见他这副模样,眉头紧锁,“你不是不招蚊子吗?”

程溯虽身娇体弱,却是个不易招蚊子的体质,也不知道程溯是个什么血型,无论是在小树林还是破旧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被蚊虫叮咬的都是他程会卿。

程溯微微瞪大了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程会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情绪,只见程溯眼珠转动了一下后,又挺直了身体。

“有什么话要在这个地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