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溯一头雾水,薛鹤年这番话是没错,只是他莫名觉得自己卑微的自尊受到了侮辱,拧起了眉。
“明明可以跟我开口的,如果你求我,我可以把它让给你。”薛鹤年上前一步,抬手把水递到程溯面前,“但是主动开口对你来说似乎是十分艰难的一件事……所以,拿着吧,就当我送给你的。”
程溯僵在原地,面色难看起来。
“拿着啊,太阳这么大,等下就不冰了。”薛鹤年和善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倾身,想仔细闻闻程溯身上的味道。
唔……阳光小猫的味道。
像是刚洗过澡的香香小猫,在太阳下慵懒打滚的味道。
薛鹤年总有些神奇比喻,可他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程溯再适合不过了,毛茸茸的,想摸一把。
谁知程溯愣了一会儿,手背碰到冰露的凉意,立刻反应过来,紧锁着眉头后退两步,摇头道,“我不要。”
“我不求你,我也不渴。”程溯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地说,“你自己喝吧。”
不要?
为了不让程溯在老板面前丢人,薛鹤年都没在小卖部说这些,专门买了来送给他,不是……他刚刚还用那种眼神看他,这不是求人的意思?
怎么这人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你什么意思啊?”薛鹤年感到疑惑,真诚发问,“你不是想喝这个吗,我请你喝啊,刚刚跑完一千,不是正应该补充水分吗?”
程溯越听耳朵越烫,满脸窘迫,他从未见过这种理直气壮地施舍,他是穷,是没钱。
也不至于追着上来羞辱他吧。
“拿着啊。”薛鹤年忍不住了,拉起他的手腕,将水强行塞到他手里。
手好小,他一只手就能包住,皮肤好滑,摸上去手感冰冰凉的,跟他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薛鹤年抓着他的手悄悄揉捏几下,这程溯……怎么这么好摸!
程溯捏紧拳头不接他的水,即使懦弱惯了,在经历这一茬他也无法忍受了,铁青着脸瞪向他,“我不要你的东西,松开。”
“为什么?”薛鹤年仍不松手,不明白程溯为何语气严肃起来,好像还有点生气,“你不喜欢冰露?那你跟我去小卖部,想喝什么自己……”
“松开!”程溯寒声打断他,“我不要你的东西,离我远点。”
被凶了。
薛鹤年一个怔愣,委屈起来,不甘示弱地回嘴,“你凶什么啊,我不是为你好吗,你以为我喜欢这种便宜水,不知道喝了会不会拉肚子呢,你不要我扔了!”
程溯梗着脖子不说话,看向别处,缩了缩手。
四周没有垃圾桶,有他也不能扔啊。
程溯执拗地不接他的水,还不接话。
薛鹤年见他这副别扭样,气不打一出来,抓住他手腕的手握得更紧了,“程溯,你凶什么,看我!看着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坐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啊,我天天在教室里,我的桌子离你的桌子不到一米,你不认识我吗,我请你喝个水怎么了!”
程溯无奈只好看向他,匆匆扫视了一眼便习惯性地垂下眼睛,维持自尊的怒火被迫小了。
“对别人你就是温温和和的,怎么对我就板着脸,你讨厌我吗?”薛鹤年指着自己的脸,把程溯向自己拉近一步,“你看看我,我叫什么名字。”
程溯踉跄两下,不得已用手撑住薛鹤年的胸口稳住身形,薛鹤年比程溯高一个头,他只得仰头,此刻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惊恐地看他。
“薛……”
“薛什么?”薛鹤年俯身,低头恶狠狠地盘问,“说。”
程溯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敢动,生怕薛鹤年一个不顺心就打他了,他嗫嚅着说,“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