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溯心里也是一惊,目光匆匆略过正对面空着的位子,从一进来他就觉得意外,这种场合,程会卿不太可能会缺席。

“我看你是糊涂了,他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真是一家子狐狸精,偏偏就勾引我们家的人不放!”温月意有所指地说,“这种狐狸精生的小贱货凭什么就堂而皇之地坐在温家的饭桌上!”

闻言,温云白止住了动作,淡漠地扫视了她一眼,抱臂向后仰去,面无表情地瞥向她。

温月被这一记冰冷如蛇蝎的眼神制住,寒意自下而上地流动,面色难看了一瞬。

她的音量不可自控地低下去,仓惶移开了视线,只觉周身空气逐渐凝固。

“云白,我……”

“姐姐。”温云白动了动唇,突然对着她喊了一声。

温月立刻像是被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全身上下的血液凝固住,堵塞了血管,她难以置信地偏过头,怀疑自己只是一时耳鸣。

自从懂事以来,温云白就没有叫过自己姐姐,上一次叫她还是十几年前,他难得地对他笑了笑,下一句就是让他们离开温家。

“程会卿是个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他回不回来,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温云白勾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至于别人怎么说我,嗯……我没听到,大概他们长了嘴巴的同时也长了脑子吧。”

他抬手抚摸程溯的侧脸,指尖触到他轻颤的睫毛,几不可闻地挑了挑眉,声音柔和下来,“我喜欢谁,似乎是个不错的谈资。”

程溯手脚冰冷,此刻他体会到温月的胆战心惊,温云白似是变了一个人,是程溯平日见不到的陌生样子。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温云白在商业谈判上总是无往而不利了,面对这样强大的气场,凛冽犀利的眼神,应该很少有敢与他直视的人吧。

“偏偏温家人深情,执着……”他转动眼珠,视线落到程宇义身上,轻蔑地嗤笑,“我想你是清楚的。”

程宇义冷汗流到腮边。

温云白定定瞧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站了起来,温月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姐姐不欢迎我,那我走吧。”温云白耸了耸肩,“小溯?”

程溯早就想逃离这场鸿门宴了,赶忙站起来。

“不过有些话不能乱说,如果真的在意温家的脸面,当年也不会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温云白动作轻柔地牵起程溯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我喜欢的人,在我心里的位置超越了所有人,就算是个小狐狸精我也认了。”

程溯怔愣了一瞬,大脑来不及思考,顺着他牵自己的力道机械地向前走。

不可否认的是,温云白是唯一一个肯坚定站在他身边的人,他成熟稳重,能解决所有棘手的问题,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也是他伸出援手。

温云白对他的恩情,他这辈子都还不清。如果没有温云白他现在会在哪里,大概早已离开c城,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店打工,每天为了生活奔波。

也许还会受到程会卿的威胁,这辈子都逃不掉。

他思绪混乱,任由温云白牵着他穿过漆黑而漫长的走廊。

他一声不吭地垂着头,温云白为他拉开车门,陪着他进入了后座。

司机如同一个会动的雕像,沉默地开车,温云白揽住程溯的肩膀,至始至终没松开握住他的手。

程溯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他脑子很乱,不明白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温月的话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银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想起那个半句话不敢说的懦弱男人,他为自己死去的母亲感到悲哀。

凭什么负心汉可以逍遥自在,他和母亲就要遭受那种悲惨的命运。

悲伤、愤怒、无能为力等等情绪交织成为一张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