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其实是愿意的,对吗?”

程溯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你在说什么,我才不是,我是来要回照片的。”

程会卿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抬了抬眼镜,“我就是来和你说照片的事啊,站在门口怎么说,走,进去吧。”

两人磨磨蹭蹭地进了屋,看到眼前的景象,程溯无法形容,以前曾在纪录片里看到过维也纳音乐厅用过一个形容词,金碧辉煌,程溯第一次看到这个词有了实体。

能够容纳两百人的大厅,里面的装潢以金色和白色为主,程溯看到地上白瓷中夹杂着金色的细闪,高大的楼梯边上铺了暗红色的地毯,头顶花样繁式的吊灯闪耀着金光粼粼的辉煌,欧式巨大挂钟静静摆放在一旁,发出沉闷的“滴答滴答”。

程溯走了两步,心里升腾起一种“渺沧海之一粟”的孤寂感,他好像是进入了一个梦幻城堡,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根本不能体会这样的内心震撼。

程会卿上前一步,与程溯并肩而立,看到他惊异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怎么,灰姑娘第一次参加舞会?可惜,这里没有你的王子。”

程溯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过了几秒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偏头瞥了他一眼,泄气式地低下了头。

好大好华丽……

原来无论何时,他在程会卿面前都这么低下,他们之间隔着天堑一般的鸿沟,是程溯十八年以来的生活教不会的,他和程会卿的身份从出生起就注定了。

他永远是被压迫的那一个。

他觉得要回照片的希望更加渺茫,露出了哀伤的神色。

忽地,他听到了一声细小的猫叫,由远及近。

程溯下意识抬起头四下寻找,看到眼前楼梯上站在一只格外肥硕的狸花猫,圆脸上的花纹对称分布,它绿色的眼睛与程溯遥遥对视,优雅地坐了下来,粗壮的胖尾巴圈住自己的小白手套,白色的胡须颤了颤,似乎是认识他,直勾勾地盯着程溯的脸。

程会卿眯着眼睛看向舅舅的猫,眉梢意外的扬了扬。

这只只知道吃饭和睡觉的胖猫,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佛,居然会纡尊降贵地从它的窝里出来。

程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随着距离的缩近,他愈发觉得眼前的花猫眼熟。

花猫舔了舔嘴角,仰起头看他。

“画……画笔?”程溯轻声惊呼,“你是画笔吗?”

花猫当然不会回答他,它上扬的嘴角像是在微笑,伸出毛茸茸的腿弓起身子做出个伸懒腰的模样,程溯恍然间想起了十一年前第一次见到温云白的时候,一切像是命中注定,猫像是一段不可言说的缘结,牵连过去和未来。

程会卿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这只狸花猫确实是画笔的后代,自从搬到舅舅身边后,他家的猫就没断过,最初是一只还要肥胖的花臂狸花猫,养了几年后死于疾病,温云白并未对画笔的逝去而悲伤一分,只是继续养了画笔叼回来的小猫,画笔是一只公猫,它叼回来的猫和它自己的纹路相差无几,温云白就给他取名为笔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