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锁骨，到胸前，到大腿内侧，无一不是这些痕迹。

女孩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因此露出惊恐的表情，相反地，她的神情麻木又平静，像是早已司空见惯。

就这么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弯下腰来，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空酒瓶。

瓶子实在是太多了，她一只手拿不下几个，玻璃瓶碰撞在一起，即使她的动作再小心，也难免会发出轻微的“叮咚”声响。

沙发上的女人不满地蹙起眉，嘟囔道：“吵死了。”

女孩手上的动作微顿，而后又恢复了正常。将左右手的四个空瓶放进门口堆积废品的纸箱子里，再次回到茶几面前时，不再每只手各拿两瓶，改为一手一瓶。

这样便不会再有“叮咚”声了，只是要来回多跑几趟。

意外是在最后一趟发生的。

茶几上仅剩下两个空瓶，女孩和先前一样动作利落地拿起，左手掌心却接触到一片湿滑。

这个酒瓶上竟是沾满了液体的，滑腻的触感让掌间的摩擦力成为摆设，一个不察，酒瓶便“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瓶底落地砸出了豁口，一片三角形的玻璃片划过女孩的脚踝，细嫩的皮肤被割开，鲜血冒了出来。

祸事没有令女孩发出尖叫，眼里却流露出惊慌，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弯下腰就要用手去将碎片拾起来。

酒瓶落地的瞬间，沙发上的女人霍然睁开眼睛，扭头看见地上摔碎的酒瓶，脸色巨变。

浑身的酒气还未散去，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不分青红皂白，高高扬起手掌，对着刚直起身来的女孩的脸就扇了下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女孩脚下一个踉跄，脑袋被扇得侧至一边，额间的碎发垂落下来，足以见得这个巴掌的力度。

女人却没有就此收手，上前一步，拽住女孩的马尾辫，用力朝自己这边扯。

“死丫头片子，要死啊？！一回来就吵吵吵，吵个不停，反了天了啊？”

头皮的刺痛让女孩被迫仰起头来，抬着眼睛看她，左脸的红色巴掌印触目惊心。

女人却好像看不见一样，嘴里继续骂道：“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添乱，我要你这个赔钱货有什么用？我看你这个学也干脆别上了，出门打工去吧，好歹还能让我省点钱。”

她边说边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头皮痛到发麻，女孩的眼里也因此沁出了生理性泪水。

0108 108.别怕，我在

她紧抿着唇，就是不肯发出一声求饶，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倔强地与头顶的女人对视。

“你还敢瞪我？”

被她的眼神激怒，女人扯着她的头发，抬起右脚就往她腰上踹去。

后腰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本就因饥饿而抽痛的胃更是拧巴在了一起，头皮也因为身体反方向的惯性扭曲而更加疼痛。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扑簌簌往下掉。

可她还是不肯服输，带着哭腔的声音无比坚决，“我要上学！”

女人松开手，比刚才还要狠厉的一脚踹过去。

女孩瘦弱的身子蜷缩着倒在地上，这是她惯用的防御姿势。

“上学有什么用？”一脚下去。

“就知道花我的钱！”一巴掌扇在女孩的头上。

“花我的钱还给我添堵！”又是一脚。

女孩坐在地上，紧紧环住自己的双膝，脸颊上的泪悄无声息地滚落，一滴又一滴，却无人在意。

“月月……”

黑暗中，一道声音倏然响起，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话语的内容听不清楚。

女孩以为是自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