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祈的脸色倏地变了，像是万里晴空忽地泼下滂沱大雨，交叠的双腿落下，骤然支起的腰背如同绷死的弓弦。

他死死盯住前方的陆沉，眉峰似刀，“你说什么？”

随即又否定，“你蒙我呢是吧？”

主动找陌生人约炮？江月？怎么可能！

预料到他会是如此反应，陆沉没有急着为自己证明什么，而是淡淡问了一句。

“你知道江月直播间里的榜一吗？”

0238 238.我就是那个榜一

这时窗外的夜幕里一道闪电劈下，耀眼的白光直射进来，在两人之间穿梭而过后溜走。

宋越祈的心头也随之重重一跳，眼里亦是闪过一丝茫然。

【他怎么知道江月开直播的事情？又是为什么要提起那个榜一？】

不愿被情敌瞧出心思，也不愿显得自己所掌握的信息略逊一筹，他故作镇定道：

“怎么不知道？不就是那个用户名叫‘月’的傻缺？天天发私信骚扰月月，之前被我看到了，我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结合起陆沉方才说的话，他话语一顿，脸色有些难看。

“难道月月主动找他约炮了？”

离得远，他未曾发现在自己夸大言辞后，陆沉脸上的微妙表情。

才松开不久的拳头又握了起来，“什么狗屁榜一，肯定是个专骗女大学生的油腻中年老男人，是老头子也不一定……月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人？他们没见面吧？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倏然一下抓住了关键点。

【陆沉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居然还这么详细？】

刚才那道探进来的闪电只是第一个征兆，窗外雷声滚滚，又闷又沉，像是在为一场惊变而造势。

又是几道灼烈刺目的白光闪过，与室内明亮的光线交织，陆沉的神色分辨不清，声音却清晰地、无阻碍地传了过来。

“因为我就是那个榜一。”

轰

巨大的雷声炸响在宋越祈的耳蜗。

时间倒退回他与榜一初次交战的那个夜晚，绞尽脑汁着用尽毕生所学，不带一个脏字，却几乎把手机屏幕敲碎。

像是尘封已久的盒子被人用钥匙打开，记忆如潮水般灌入脑中，那些隔着网线的骂战内容字字句句，清晰可见。

宋越祈恍然发觉，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身处于灰蒙蒙的浓雾里，此时层层雾气褪去，一切不明了顿时豁然开朗。

难怪，难怪陆沉对江月的秘密一清二楚，难怪会从他口中听到某些熟悉的话语和口吻，难怪他会和江月……

有些事情，哪怕宋越祈再不愿意相信，此刻却也不得不信。

心口像是插着把生锈的刀，随着心跳，一下一下的钝痛。他陷入了鲜少的沉默中，瞳孔的光泽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

良久才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甩掉我们两个，月月在不知道你是榜一的情况下，主动找你约炮了？”

“是。”陆沉回应，视线停留在宋越祈的身上，不曾离开。

沙发上的少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绷直的背脊都在不经意间渐变弯曲，像是被人打碎了脊柱，再也没了鲜活劲儿。

他仿佛在照镜子般，看见了自己。

眸底的波涛几番翻滚，苦涩的味道从心底一直蔓延到舌根。

窗外已然落下大雨，雨声哗啦啦的响，也不知是谁在哭得撕心裂肺。

空气变得潮湿起来，蒸腾而出的水汽弥散，房间里的两人似乎也被冰凉的雨水包裹其中。

最终还是陆沉先走了出来。

“宋越祈，我不能失去她，我知道你也是。但我们必须认清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