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给那罗延,那罗延奉命而去,不多时,把几人一领,鱼贯而入,使者目光一动,率先看见了大都督萧器,忙前行两步,过来见了礼,暗中把大都督一打量,锦绣华服,气色红润,果真应了晏清源那句“素加礼遇”,一时,放下心来。
可后头那几人……使者迷惑不解:竟还有两名十七八岁的女子!一个生的秀气持重,一个却是雪肤胜光,明眸红唇,好不夺目,正满头雾水,同旁边那名三十岁上下年纪的男子目光一碰,只觉眼熟,再一微顿,错愕道:
“你是?蓝勍将军家的……”
一时认出故人,自然欣喜万分,蓝泰稀里糊涂被领来,本不知何事,一路不安,没想到,此刻骤然见了大都督萧器,又见这使者是父亲旧友,心中百感交集,忙把头一点:
“正是家父名讳。”
晏清源在一旁噙笑不语,看了几眼,目光一调,对上归菀茫茫然的一双眼睛,见她只是瞧着使者发呆,那只手,已经不觉开始绞起了帕子。晏清源略略一笑,又敷衍地瞥了眼媛华,把茶盏一放,握拳抵唇,轻咳两声:
“这两位姑娘,是当初寿春城里陆士衡将军、顾知卿尚书的遗孤,也自当一并送还。”
使者和她两个俱是一愣,尤其归菀,几不能信的,猛一回眸,看向了晏清源,他却不接她的目光,只对使者说话:
“还请把话带给梁主。”
他笑的开诚布公极了。
这一连串领来的几人,倒是大大出乎使者所料了,心底一盘算,暗忖晏清源这一态度的确心诚得很:
一个大都督不说,连带送还了寿春一役本以为早都不在人间的几人,且不说蓝泰乃名将之子,就是这两个姑娘,日后带回去,却也是类似于文姬归汉的佳话?陆、顾的女儿皆是江左闺秀,不见得比昔年蔡邕之女差呀!
须臾之间,使者脑子已转了千百回,遂把笑容一整,对晏清源再施礼矜持说:
“晏王心意,请再手书一封,某带回建康。”
晏清源则笑意不改,笔一提,写好封漆,又把自己大印一盖,由那罗延郑重捧着交给了使者,事毕,极亲切地对萧器道:
“也请大都督手书一封,好让梁主安心。”
萧器自押缚邺城,本惊吓一路,却不曾想人一来半点苦头未吃,反倒极受厚待,又见晏清源说起话来,引经据典,从容弘雅,竟自有江左世家风采,心中早存好感。
当下,听他一提议,甚是赞同,当即借其纸笔,在给梁帝的书函中发长篇宏论,也一并交给了使者。
使者收好两封书函,心念一定,朝晏清源已是三施礼:“某还肩负我主一交托,还请晏王让某代我主吊唁大相国。”
晏清源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明日太原公自会引卿前去吊唁,我还有一事相托。”
使者忙道:“晏王请说。”
晏清源笑道:“使节这一去,还请速去速还,我盼着早日再见使节。”
意在言外,使者心知肚明,一并应了。
这一事,可谓成的极快,双方各自满意,闲话几句,晏清源留客不住,知道使者急于南下复命,遂不强留,虚言一番,也就放人去了。
使者一走,晏清源目不斜视,只是含笑把书案一收,看也不看归菀几人,吩咐那罗延直接把人从哪儿带来还送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