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转,已经是个精光烁烁的味道了。
晏清源毫无异色,似早料到有这一日,微微着笑:“我不强人所难,你既然想通了,那就说。”
那罗延站在一边,听两人打哑谜似的,心里酸得很,面上悻悻的,难免不甘:这一趟是我没去哩!
“末将,末将其实也没太多要说的,”穆孚还是吞吐,怎么想,都觉得措辞不当,“如今柏宫新叛,可谓外患,还请世子,内忧也多提防,末将相信,一旦世子挺过这阵内忧外患,日后西扫贺赖,南下江东,都不过是时日问题而已!”
一席话说完,似觉有拍马之嫌,却是真正发自肺腑,穆孚红着个脸,对晏清源一拱残掌,似乎都忘记了,这正是拜他所赐。
“穆将军的激励之意,我心领。”晏清源有些意外他后头那几句,“借将军吉言,我也希望如此!”
等穆孚告辞,那罗延再沉不住气:“世子爷,这人是谁?”
晏清源轻描淡写把当日事一说,不管那罗延满脸的错愕,说完,连发议论的时间也不给他留,把新送的战报一扔,说道:
“走,去小晏府上。”
见他起身就走人,那罗延一时还没消化完这番话,一愣一愣地紧跟而出,没走几步,晏清源忽的驻足,回头问道:
“宫里降旨前,你想说什么没说完?”
“啊?”那罗延实在追不上世子爷这脑子,稀里糊涂先应一声,一皱眉,想起来了,“属下是说,文武百官们都夸陛下聪颖好学,陛下跟着卢静,能学什么?还要给他在宫里单造个台子讲学,尽等着听卢静吹江左的牛皮了!”
说完深深一哂,完全不掩饰,忽的想起那封《与陆士衡书》,忍不住又改口道,“兴许他文章写的不错,听着怪顺口的。”
晏清源哼笑一声,没说什么,两人骑马朝小晏府邸而去。
在邺城,达官贵人,皆住东头戚里,小晏的府邸,也就是其中寻常一座。
因晏九云南下,家里无男人主事,总觉空落落少些什么,加上崔氏性敛,安静罕言;老夫人抱病不起,哼哼唧唧。
四月间,大好的春光里头,整个大院子,除了墙外那如云怒放的春花,兀自散发清香,人倒没多少生气可言。
那罗延叩了几声门,探出个脑袋来,眼睛一瞄,认得那罗延,更认得晏清源,忙不迭挤出来见礼,这是来了天大的贵客!
都知晓大将军年前去了晋阳,这乍一露面,家奴又惊又喜,脚不沾地,飞快地跑去请来崔氏,崔氏一听是他,款款而来,见礼寒暄,晏清源叫她免礼,话十分客气:
“小晏一走,难免要少夫人来操持家,有什么难处,直言不讳好了。”
崔氏温婉一笑:“妾知道,夫君这一回出去,有些突兀了,虽是大将军的意思,却没听他提过,等妾知道,人已经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