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萤听得清清楚楚,她站在原地不动,握着箱子的手收渐渐收紧。不知为何,她发热的眼眶里聚起泪珠,开始在眼睛转圈。她没让它掉下来,咬着牙关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抬手将左手的箱子丢到了男人脚下:“你要的钱,都给你。”
她像扔大白菜一样将右手的箱子也扔了过去:“我的任务完成了。”
她吸了一下鼻子,转头把最后一个箱子砸过去。
几乎是喊出的一句话。
“梁遇琮,你死了我会给你烧纸的。”
她飞快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回跑去。男人的注意力都被眼前丢来的三个箱子吸引,自然无法再分身去追辛萤,他一手指着梁遇琮的脑袋,用脚尖踢了踢沉重的箱子:“梁总,你的女人现在也不要你了,那我觉得就这么把你放了有点可惜啊。”
茫茫的夜色中只有海水涌起又退去的声音,梁遇琮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抹身影渐渐消失,绷紧的肩头微微一松。还好,还好,辛萤不傻。不过没能和她说生日快乐,就等事情结束以后再说吧,她这次估计会两个月都不理他。
跪坐在地上的司机双手亦被绑在身后,他沉重地喘了一口气,与梁遇琮对视一眼。刚才辛萤的举动为他脱手争取了时间,他贴着沙滩挪动身体,衣袖中的东西在男人弯腰检查箱子时悄无声息地滑到掌心。
辛萤向回跑了几步,眼泪却掉下来,越流越多。
臭梁遇琮,死掉算了!她低着头走到花墙间,被风吹起的玫瑰花摇曳着落到湿润的沙滩上。她移开脚,低头看向花心中间闪起亮光的圆球。闪烁的频率很慢,她蹲下来将玫瑰花捡起,透明的圆球中放着一个小小的发光装置。
造型是萤火虫的样子,小小一颗,发着微弱的亮光。
她的目光随着摇动的花瓣移过去,堆起的海浪声中蓦然响起一声枪响。辛萤霎时被冻在了原地,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响声在耳旁炸开。她呼吸猛地一抖,在花墙前缓缓转身。岸边的齐嘉和安保在几秒之内跳下了公路,飞快地冲着枪响的位置奔过去。
辛萤的裙角被风掀起,她像木偶一样僵硬地转过身。无数只手电筒的光亮在海滩上摇晃,又被漆黑深邃的海面吞噬。
她迈开步子,脚下却向生了根,那些不知名的情绪仿佛藤蔓从沙滩上生长出来,紧紧地缠住了她的脚踝。辛萤费力地向前走了一步,随后丢下手中的玫瑰,大步向前跑去。
梁遇琮死掉了吗?以后每年清明节不仅要给爸爸妈妈上坟,还要给他上坟了。
辛萤压住自己颤抖的手,向前方跑去,聚拢成一堆的安保已经将海与沙滩交界的几个人团团围起。她在他们身后停住脚步,眼前手电筒的光跳跃着进入她的眼眸。齐嘉闪开一条缝隙,她紧握着双拳挤进去,看向里面的人。
梁遇琮半跪在沙滩上,西裤已经被海水浸湿,他身形摇晃一下,左手捂着右臂汩汩流血的伤口。司机的双腿将男人压在身下,拿起枪头重重地砸向他的后颈和脸部,几下就将对方砸的口鼻冒血。齐嘉上前捂住梁遇琮的手臂,像是绷紧的弦突然松下来,脸色比眼前受伤的人还要苍白。
没死,原来是半死。
辛萤的肩抖了抖,在手电筒的光芒中与他四目相对。
梁遇琮眼前忽而有无数稀碎的光涌入,更清晰的却是对方扬起的碎花裙角。劫后余生的欣喜感并不强烈,他仰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人,艰难地喘息一声,对着她张开了自己的手臂:“萤萤。”
声音模糊着,被海风吹散。
辛萤却停在原地止步不前。
她印象里的梁遇琮永远是西装笔挺,不苟言笑的模样,冷冰冰的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八百万。他的挽回、请求、示好永远会用一笔转账代替,辛萤怀疑他其实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