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琮捧住她脸颊的手微微一颤,那股像蛇一样在胸膛里来回窜弄的苦涩和痛楚让他有片刻的失态。但如果不克制好情绪,那接下来的动作又会将她弄哭了。
他闭起眼睛静了两秒,指腹压向她的唇角:“辛萤,我很高兴你开始坦诚地告诉我你的想法。我也很高兴地告诉你,无论你怎么想,只要我不点头,你就永远无法离开我。”
他微微一笑,扶着病床的栏杆亲上她的唇角。
“萤萤,这就是你对老公撒谎的代价。”
0062 舍近
辛萤在沙发上睡着了,睡着以前也没理他。
她没枕枕头,卷着毯子贴近沙发的靠背。梁遇琮关上了房间内的灯,在她腿边坐好。昨天辛萤说想看书,但屋里的灯光太刺眼。齐嘉找来一盏落地阅读灯,灯珠的光线柔和,映出窗中的花影和她白皙的脸颊。
梁遇琮低头看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抬手将她颊边的碎发都拨到耳后。
辛萤睡觉的时候喜欢贴着东西。刚到他身边的第一晚,她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去主卧,最后又犹犹豫豫地去洗澡。他在客厅内等了二十分钟,听到浴室里传来她的叫声。他推开门进去,辛萤正在站浴缸旁边。她身上的睡裙被花洒里的水浸湿,头发也湿了,像一只暴雨中的落汤小鸡,有些不知所措。
她解释自己没用过这种花洒,上面没有标识,不知道该往哪边旋转。
声音有点小,好像是怕他怪她。
洗完澡后她才挪到床边,对自己刚刚的行为做出补充解释。因为她们家之前连太阳能卫浴都没装过,用的是一只大的黑色热水袋。屋顶的热水袋有一条胶管连着塑料花洒,等到白天太阳晒热了就可以洗澡,所以她习惯在中午洗澡。她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比划胶管的长度,可能是怕他看不起,说了两句就不再说了。
她贴着床的边缘睡觉,他将她抱过来时,她猛地睁开眼。
她又解释自己在城里还没有找到工作的时候,经常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入门的板凳上坐着睡觉,习惯靠着墙。这样别人靠近她,她也能第一时间醒过来而不是摔到地上。
她每段话都只说几句,说一句又抬头,然后没说几句就闭上嘴巴。她把自己在察言观色写在了脸上,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怜。忽然想起这些,梁遇琮对自己将这些细节记得清清楚楚这件事感到有些奇怪。比起他一成不变的生活,辛萤描述的她的生活就像一本斑斓的蝴蝶标本书,不知道哪一页就会冒出新奇的东西。
过得那么苦,怎么还能这么开心?
土地里蒸腾的热气和天穹下皎洁的月光都能在她的嘴里变得生动而有趣味,她说起这个就不说自己受饿受困的事情了,好像来时的路都通达无比,只有清风徐徐过,明月照大江。
梁遇琮的手托起她的脑袋,将她扶到枕头上。这个动作停了一秒,他干脆将她直接抱到了怀里。经历过激烈的性事,她睡得很沉。梁遇琮拉起毯子盖到她身上,继续端详着她的脸。感激,她的心里只有感激这句话像心里忽然冒出来的刺,他不禁捏紧了她的手腕,以此抵消心中强烈的不适感。
齐嘉敲门进来。
“梁总,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辛女士和柳笛的航班大概明天晚上到。”
“还有国内的股东,这几天关于您一直待在新西兰的事情引起了一些特别的猜测,包括梁董和您的爷爷也频繁问起您的行程总之,您可能得回国一趟了。”
梁遇琮点头,却没去看他。
齐嘉一想起这个头就有点痛,梁遇琮抛下国内的股东连夜飞来新西兰,过年的时候也没有回家。梁羲和昨天再次向他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在正月十五回家吃团圆饭,顺便见一下谁谁谁的女儿。原话有点难听,他只能挑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