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萤猛地回过神:“我以为你会接着,不好意思。”
她左右看了一眼,飞速从旁边的桌子上抽出几张纸巾,在被子上擦了几下将大部分水分吸干。她抬头瞥了一眼梁遇琮冰冷到极点的神情,轻轻掀开被子,攥着纸巾将杯子拿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不好意思。”
梁遇琮的手抓住了被子的一角,被热水烫到的手背微微泛红。他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了几秒,似乎在忍耐什么,随后才抬头看向她:“萤萤,太客气了。”
“那我以为你会用手接住嘛,你另一只手又没伤,”辛萤听出他的指责,低头嘟囔了一句,“我再给你倒一杯吗?”
房间内安静了片刻,梁遇琮的力气似乎用光了。他手指轻轻一动,声音低沉而疲惫:“你去沙发上坐好。”
大半夜把她弄过来,到了以后又叫她到沙发上坐好。辛萤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沙发前坐好。梁遇琮这间病房很大,她之前还没见过这么宽敞的病房,各种家电一应俱全,连沙发看起来都很高档。
她抬起头看了一圈,歪头躺到沙发上,揪着一旁的薄毯盖到身上。
梁遇琮在病床上抬起头,只见辛萤好奇地左右看了一圈以后就钻到了毯子里,裹着薄毯舒舒服服地窝起来。他盯着她蜷起的身体,按动了旁边的铃,刚和齐嘉交完班的赵则推开门进来,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梁总,您有什么需要?”
“把枕头拿过去。”
赵则依言拿起一旁的枕头,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沙发前。他将枕头放到了辛萤的脸旁,随后向后退去。她察觉到陌生物体的触碰,主动将头探过去,然后舒舒服服地蹭着枕头躺好。
“天亮以后再送饭进来,要中餐,”梁遇琮捏了捏眉心,“早餐再加一道葱烧海参。”
赵则点头,随即又道:“梁总,医生提醒过虽然您腹部的伤没有伤及肠胃,但术后的前两天最好还是吃流质食物,营养师已经配好了,其他的食物可能会伤害您的……”
“照做就行,不是我吃。”
赵则回头看一眼沙发上的辛萤,了然般点头:“好的梁总。”
病房的门被关上,房间里重新归于寂静。
梁遇琮抬头看向沙发上的人。她入睡的速度很快,丝毫没有看到心爱的人躺在病床上以后的不安和心疼。他以前大概是被辛萤的甜言蜜语蒙住了心,才会相信她一心一意只有自己。
他想到这里,眼睛蓦然低下来。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当初想要的吗?和辛萤早晚有一天要桥归桥,路归路,所以他不允许她靠得太近,也不允许她太过放纵。她刚到他身边的第一年好像说过类似于喜欢的话,面对一个将她从泥沼中拉出来的人,她的感激和喜欢像是逐渐变熟的苹果一样显眼。
虽然那份喜欢好像与男女间的情感并不太相同,大概是感激更多。但在他第一次指出她应该守好自己的边界以后,她好像再也没说过类似的话。
直到今年。
辛萤的胆子很小,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拒绝后就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事情。他插着针头的手蓦然动了动,觉得手背上血管里的血液仿佛在逆流回心脏,滋生一阵细微而绵长的痛感。
早上八点钟,太阳高高挂起。
赵则没拦住冲进来的梁景之,比起齐嘉,他还不太擅长应付这位精神状态欠佳的三少爷。梁景之今天的穿着不像乞丐,他趴在病床边看向梁遇琮的脸:“大哥,你现在好点了吗?”
梁遇琮的脸色比昨夜稍微好了一些,他移开手,声音仍然很冷淡:“你抓紧时间回国。”
“大哥,我听说是那个狐狸精害你下楼,要不然你也不会有事,”梁景之愤愤地抬头,“把你害成这个样子,她居然都不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