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珀沉默了。片刻后,她换个角度:“不随,你情绪失控了。”

“哦?”郁不随饶有兴趣。

“换作其他东西,你定是不会拒绝多一个数据的;因为他是你的孩子,所以你选择了这种方式。因为他,你不理智。”

“是吗?”郁不随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满意。她浮现出一丝笑意,思索后给出回答:“可能吧。这是个无关因素。”

“什么?”

“无论我是否情绪失控,我都打算处理它。”郁不随回答,“我不在乎做件事的理由,我只知道我乐意。”

郁珀哑口无言。郁不随永远知道如何让别人顺从她。

但偶尔的偶尔,这其中不包括郁珀。郁珀这时体现出独属于商人的狡猾。

“好吧。”她开口,弱小视线,黯淡目光,“我知道谁也改变不了你。”

奇异地,郁不随眯起眼睛,打量起多年挚友。她甚至上前一步,极具压迫的身高将郁珀罩在她的影子下。

“是吗。”郁不随似乎有些不快,“科学家理应接受各种假设。”

她的目光投向人造子宫,突然:“你的孩子可以从这里出生。”

“可能吧。”郁珀说。

郁不随突然间厌烦了。她板着脸将手中奄奄一息的婴儿交给郁珀,在所有人屏息的目光中开始自顾自地整理结果。

“不要让我看见它。”在众人暗自庆幸、试图装作一切都没发生抢救婴儿时,郁不随抬头,凝视郁珀,“我觉得很恶心。”

“没事的。”郁珀只是回答,像在安慰,“这很正常。”

这件事并没有瞒过家族的耳目。他们像饥肠辘辘的鬣狗见到腐肉,涎水几乎要从目光中流出:“不随,你有孩子啦?”

哦,她的家族。郁不随后知后觉想起这些东西。如果说人生中有什么值得她不满的,她的家族大概是其中一件。

“你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呢?”他们嗔怪,“孩子是男孩……另一方是男的?算了,这不重要。不随呀,你应该和我们说一声的,这样我们能帮你把控筛选一下另一份亲本。说不定孩子能更好呢!”

“你们想要那个孩子?”郁不随直戳了当。

“你在说什么呀!”他们惊讶,激动地搓手,“这是我们的孩子呀。”

“它和我没有关系。”郁不随早已厌烦与他们的交流。

“是吗?是吗。”他们连声,慢慢地离开,目光却没有从她身上移走。

他们愉悦通知,那个孩子被郁珀收养了。郁不随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她有时会对挚友泛滥到无处安放的同情心表示不解。

她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全身心投入事业中。样本001的结果很成功,郁不随很满意,但是同事们不约而同对此讳莫如深。正巧,郁不随认为样本量太少,打算等下一批实验结果出现后再做正式论文发表。

不过单论她先前的成就,足以令她毫无质疑地拿下诺贝尔奖。

同事们为之庆祝,鼓舞:“等临床试验通过、人造子宫完善后,你说不定还能再拿一个。”

他们清楚,这对郁不随来说,大概用不了几年。

就在这时,政府以“有违道德伦理”的理由,强行遏制了他们的研究。

毫无征兆。

“不随呀,”家族的人说,满是受伤的语气,“我们又想了想,有孩子这件事你居然没有事先告诉我们,这还是挺过分的。我们是一家人呀!近况怎么能比其他人更晚知道呢?不过呢,我们能理解,毕竟你工作比较忙……说到工作,能给我们看看你的成果吗?东西部都对它感兴趣。这可是全球独一无二的技术……!”

啊。郁不随心里不耐烦地叹口气。从某种角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