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不留意,甚至会动手打人。

他那时一腔深情,也曾花了许许多多的心思哄过,在这场联姻的前五年里,其实也算相敬如宾。

成曦出生在他成婚后的第二载,对于这个大儿子,他倾注过太多的期待和爱,可惜一招之差,他中了计。

一开始他与胥白露确实是意外,被人算计后重伤,对方是齐云仙府下属宗门想方设法献上来的貌美礼物。胥白露那点小心思他其实看的清清楚楚,不过一个胆怯柔弱没有什么主见的花瓶,唯一有意思的点便是,她好像真的爱他,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爱与仰慕。

但也只是一个寿命不过百年的凡人而已,他当初甚至没打算将人纳进来。

结果他与胥白露的事情转头被人传进了沈臾耳中,胥白露差点被她一刀砍死。他将人保下来,但从此以后,沈臾再也没有理过他,并将成曦送出了齐云仙府,送去了灵州。

而后便是夫妻之间,漫长数十年的互相折磨。

成曦前五年在他膝下教养长大,而后数十年,被养在灵州和沈家,只在年节时偶尔回来一次,却再不如幼时那般亲近。

三个名义上的儿子,他越看不上,越憎恶的,反而对他越是依恋,这又如何不是一种讽刺。

夜色之中,山势起伏,重重林木之中,成曦一身孝袍,他看着朝他包围而来的仙宗弟子和为首的宗主。

“父亲。”成曦轻声开口,语调冰冷。

“曦儿,放下剑,我既往不咎。”宗主站在山脚下,微微抬起了手,是一个接纳的意思。

两张无比相似的面容遥遥对望,成蹊随手丢了长弓,而后铮然一声清响,长剑出鞘。

与他身后,腕系白布的宗门弟子手执刀剑,从密林之中现身。齐云仙府七十二外峰,竟有接近一半的长老现身。

为权为利,亦或是那一丁点残余的良心。

“父亲,母亲托我给你带句话。”长风猎猎,成曦目光平静,“你若是不愿与她合离,便让你下去,她亲自同你分说。”

宗主看着那些聚拢而来的人群,面色不改,“你以为自己带这么多人,就能弑父?”

“你为什么不陪着沈臾一起去死?”

胥夫人手指微翘,宽大的袍袖些微挡住了唇,她的眼睛睁圆时是杏眼,此刻微垂,显出几分带着阴沉的妩媚,“也好,上天垂怜,终究还是让你落在我手上。”

梅花簌簌落下,空气中花香浓烈,成蹊蹙眉,他看着胥夫人掩盖在厚重脂粉下,那泛着暗青的血管。

林花落本该灯火通明,然而今夜狂风大作,将长廊之中的灯笼一盏盏吹灭,空气中有一种烟尘的浊气。

像个阴沉的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