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酒量非常不好,他是知道的,基本都是一杯倒,至于他的师尊……他从来就没见过景阳天主喝酒。

第八杯,景阳天主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端着杯子的手指稍微有些颤抖,成蹊面上被酒气熏出几丝微红,他抬头,一脸正色同景阳天主说道:“多年来您教养阿景,辛苦了,我知晓您对他寄予厚望,只是他生性不羁,又为系统桎梏多年,乍一解放便有些忘形,但请您不要责怪……”

李景先是被成蹊的一声声阿景酥了半边身子,又被成蹊嘴里的偏袒之意甜到,没喝酒胜似喝酒,坐在一边脑袋里不住开着小花花。

景阳天主蹙着眉头又干一杯,他板正坐着,看了一眼对面的李景,沉默许久,随后道:“我从没怪他,此前一直觉得寒儿生性淡漠,觉得他适合走此路,所以对他苛刻了些,即是情缘深重,修不了无情道那便不修了……世上道途千万,总有一条属于他的路。”

“我只是担忧……”景阳天主看向成蹊,看着面前年轻人柔软却有隐含锋芒的眼睛。

担忧你们缘分不深,一个命数仅余两载的无垢灵体,你若死了,他又该如何?

沉默良久,他隐去后半段话,轻声道,“你们二人有缘。”

成蹊垂眼,再敬上一杯,“多谢仙尊。”

三重天的团年饭基本都是用的午膳,往年景阳天都是最先散场,今年倒是不一样,等星悬天主打发完自家徒弟,就发现景阳天的宴还续着。

他可不认为自家师兄与师侄能有什么话说。

带着满心的好奇之意,星悬天主溜溜哒哒上了景阳天,然而待他进去,看到的便是半桌子的酒瓶子。他那向来克制,滴酒不沾的师兄一个人坐在桌案边,木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星悬天主小声:“……师兄?”

景阳天主呆呆坐着,一言不发。

难得见景阳天主如此,星悬天主上前,于对方眼前小小晃了一下手,却被缓缓挥开,“别闹。”

随后景阳天主起身,只是他的动作很慢,扶着桌子,缓缓起身,慢慢站直,再抬步,然后缓缓撞到椅子,一个迟钝的踉跄,往下一倒。好星悬天主眼疾手快将人给撑住了,失笑,“师兄?你这是喝醉了?”

“没醉……有点晕。”景阳天主努力站直,听见星悬天主问道:“寒儿他们呢?出去玩了?”

“他们……他们走了。”景阳天主慢吞吞往前走,又呆立了好一会儿,方才道:“等他们回来……届时办个道侣大典罢,三重天许久没有喜事了。”

星悬天主:“嗯……嗯?!”

成蹊有些薄醉,他酒量一向很好,今日与景阳天主谈了半日,喝了太久,多少还是有些上脸。脸上很红,连带着桃花眼里都有些说不出的水汽,不过神智还算清醒。

李景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两人出了三重天后,做了一些伪装,此时十指相扣,如同街市上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

灵州上元夜,连盏灯火如同银河繁星,看不见尽头,到处都是人,偶尔也可以看见几个少年跑来跑去,一看就是灵山学宫偷跑出来的小弟子。

到处都是笑闹声。

“说起来,这应当是我们第一次过除夕?”李景的手指修长,带着干燥的暖意,成蹊闻言一怔,从与李景相识起至今,他们两人一起过了许多年,但与李景的本体确是第一次。

“往年除夕夜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成蹊走在李景身侧,垂落的宽大衣袖下,手指相触碰,逐渐十指相扣,掌心贴合。

“嗯……让我想想。”李景作出思考的模样,“小时候修为很低,为了提升能力,基本没有休息的时候,前许多年我都在秘境修练,那个时候不太在意这些。后来从小秘境出来后,对这些年节的兴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