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青年将花灯放在桌上,坐在成蹊身侧为他倒了一杯茶,“这里是兄长当初为了教导我而建造的……差点忘了,兄长如今忘记了许多事,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同你慢慢讲。”
成蹊端起茶碗并不敢喝,放在唇边做了个样子,闻言嘴角一抽,直觉这个教导背后代表的并不是什么好回忆,然而青年的语气却十分温柔,“当年我性格顽劣,哥哥你说要让我懂得什么礼义廉耻,便做了这个地方让我住下磨练心性,什么时候懂得了善,什么时候便能出去。”
成蹊:“我能有这么厉害?”
“兄长可是天下第一厉害的人,一个小小的秘境而已,自然难不倒你。”青年坐在成蹊对面仔细观察他的眉眼,眸光深沉,有一种近乎沉静的癫狂,“不过许多年不见,哥哥你变化很大。”
“男大十八变嘛,”成蹊一挥手,他看着青年脸上的面具,笑着问:“都是好兄弟,而且你与我长的一模一样,为何还要戴面具?”
青年愣了一愣,意识到成蹊是在说上次在落仙湖中最后一面,他抬手将脸上的面具压住,“还是不太一样的,等兄长将一切想起来时,我们再见罢。”
“你说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成蹊靠在椅子背上,脑袋里回忆起自从流亡后每日断断续续做的那些噩梦,他看着青年,轻巧道:“那你做了什么?”
“我是个笨蛋,我惹你生气了。”青年拨着茶杯,没什么诚意道:“我受人蒙蔽,贪图我不该贪图的东西,我知错了,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成蹊手指藏在袖中,摩挲着衣料,他看着面前人的身形特征,垂着眼,缓缓道:“让我原谅你,可以,不过你得证明你是好孩子。”
“哦?”青年一顿,“怎么证明?”
成蹊:“把你羁押在白云城里的那些人全都放了。”
青年岿然不动,他倚在桌案边摇了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哥哥,你是说那些外来者?他们不乖,是他们自己触犯了规则,触犯了规则便要受到惩罚。既然是坏孩子,那就要接受完惩罚后才能释放,这是哥哥设定的规矩,我也不能更改。”
成蹊:“既然是我设定的规矩,那我应该也可以更改。”
“当然可以。”青年轻笑,“不过……我不愿意。我若是放他们走了,你便也要抛下我走了。”
“怎么会?”成蹊一脸惊讶,他看着青年脸上的面具,柔声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了,没有筹码握在手里,我总觉得不安心。”青年叹息,“哥哥,你能理解我吧?”
“只要你够听话,我又怎么会抛弃你?”成蹊语气温柔,冲着青年伸手,似是要抚摸对方的侧脸,“乖,放了他们,我一定陪着你。”
看着成蹊温柔的眉眼和伸出的掌心,青年顿了顿,继而垂着眼将侧脸靠过去。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柔软的指尖,而是锋利的刀刃。
成蹊掀飞了桌子,反手抽出了短刀,一刀划过去,在青年脖颈上拉出一条红线,有血渗了出来。
成蹊目光一凛,他记得上次打架时,对方便是将头摘下来都不会出血。
茶杯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脆响,花草灯笼破成两半,落在地上燃了起来。成蹊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的想要看清对方面具后的脸。他拨向对方脸上的面具,却被青年躲过,指尖啪一声擦过对方的脸,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将那张银白色的面具拍的稍歪了一些。
成蹊砸了烛台,灯火舔舐上垂帘,火烧了起来,浓烟滚滚。门外侍从听见动静,开始骚动,他们想要打开门锁冲进来救火,却被青年喝止。
“不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