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闷咳,成蹊探头,就见容缨端着早饭,一脸木然,“大早上的不要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成蹊耳廓通红,咻一下松开手,蹿进房间里。
楼船一日千里,成蹊几人闲来无事,在船舱里打牌。容缨牌技一如既往的烂,输的面有土色,十分难看,还要听着李景时不时讲述一下他的爱情故事,一天下来,容缨两眼空空,一副灵魂都被吸食干净了的模样,走路都是飘的。
成蹊最近夜里一直冷不丁做几个噩梦,精神头很差,因着容缨在,李景这几日倒是规矩的很。
牌局散了后,成蹊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只要闭上眼,一会儿是乱七八糟的灯火,一会儿是血糊糊一团的碎骨肉,还有断断续续,或绝望,或痛苦的喊声,骇的人心惊肉跳,他抱着被子心烦意乱,蹬了蹬腿,顶着一蓬乱发从床上坐了起来。
楼下还有人在玩乐,丝竹声不绝于耳,他两边的房间倒是安静。成蹊顶着斗篷,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左右观望,发现两边房间的烛火都灭了。容缨那边安安静静的,应当是已经歇息。
无声的合上房门,成蹊莫名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慌张。他小心翼翼的迈出去,轻轻推了推李景的房门,没栓,于是推开一条门缝,鬼鬼祟祟的挤进去,把门合上,还不忘栓上门闩。
李景房间里就比较空旷,房间的屏风前还搭着衣角衣袍,成蹊顶着斗篷绕过去,像只偷腥的小老鼠,房间里昏昏暗暗,他有些看不清,一脚踢上凳子,发出呲啦几声响,他顿时趴在桌子上一动不敢动,良久,还是没什么动静。
成蹊抬头看过去,床帐半垂着,他摸索着床沿,手指只摸到了冰冰凉凉的背面,绣花挂到手指,凹凸不平。他小心翼翼的问:“李景,你睡了嘛?”
没有人搭理。
成蹊将斗篷往身上堆了堆,他出来的急,只穿了中衣,风一吹就有些冷了,在外头哆嗦了一下,将手指再往前伸伸,摸到了一握散开的头发。
“李景?”成蹊再度小声喊着,还是不搭理,他在旁边呆了一会儿,再度缩回去。算了算了,大晚上的跑过来,这就有点不知羞耻了。将斗篷裹了裹,成蹊小心翼翼的起身,打算重新爬回自己房间。
床幔飘荡,成蹊刚爬走,就感觉身后一股热气涌过来,床被一张,将他从头到尾叼进去,半晌,被子动了动,丢出件斗篷。
“我还当你要爬床,期待了好一会儿,怎么就半途而废了?”李景抱着成蹊,大概是刚睡的缘故,声音有些喑哑。
成蹊团成一团,浑身上下冰冰凉凉,他被叼进来时还是懵的,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某人是在逗他。愤愤不平的拿脑袋撞了两下,以示惩戒,随后扒在人身上软软贴着,“我还当你睡了。”
“就你这惊天动地的动静,我就是睡着也得让你叫醒。”李景将人往上抱了抱,被子压在脖颈下,“怎么了?又做梦了?”
“嗯。”成蹊乖乖点点头,“在你这里,我会安心一点。”
被子里都是李景身上的淡香,被热气一烘,便暖融融将人包着,梦中血淋淋的一切都被昙花香覆盖,困意一下子就上来,成蹊倚在李景怀里,没说上几句话,呼吸渐轻,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次,一夜无梦。
隔壁房间。
虞朝星埋伏了好几天,终于确认了这间房子里住的可不是什么婢女,而是他那违规出门的小师兄。新仇旧恨一起上来,他想办法在大门口下了一堆阵眼,指尖星光蔓延,转瞬阵法限制出一个绝对静音的空间,将容缨房间彻底隔离。
虞朝星捏了捏手指,冷笑一声,容缨一个来历不明的散修,却能得师尊青眼,这么多年得人优待,还一副盛气凌人,谁也看不过眼的模样,他早就看对方不爽很久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