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琳坦言:“青春期的孩子,有明星梦很正常,但通常只停留在想法阶段,像她这样有行动力的我还是头一次见,也难怪连老杨都觉得棘手。”

任何老师对自己的课代表都会寄予厚望,蒋言也不例外。这事在他心里打了几个转,一直没能放下,所以隔天他就找杨伊一谈了一次话。

“跟我说说,你真的打算参加选秀?”

杨伊一平时笑容满面,一聊这个态度就变了:“蒋老师,你是不是也跟我爸妈一样,觉得我是痴人说梦?”

“你觉得你是吗。”蒋言心平气和地反问。

“你们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显然现在不是一个很好的谈话时机。

“蒋老师,你别劝我了,这件事我想得很明白。”她说,“我想去试一试,现在不试一辈子就没机会了,爱豆是吃青春饭的,年纪大了经纪公司看都不会看。而且我不是想出名,我是真心热爱舞台。”

真心热爱舞台,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望着她看似通透实则稚嫩的脸,蒋言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他说:“老师只能告诉你,热爱不等于擅长,擅长不等于能出头。很多人不缺实力,仅仅是欠缺一点运气也会一生寂寂无名。凡事不能想得太简单,更不能不给自己留退路。现在贸贸然放弃学业,万一选不上你怎么办?”

等杨伊一走了,教研组其他老师或叹气或摇头,更多是觉得这学生快没救了,甚至有人说她“平时就花痴”。蒋言听得不快,起身到操场走走,结果碰到八班在下面打扫落叶。

陈开拓朝他跑过来:“蒋老师!”

“你们这节是劳动课?”

“对,扫操场擦升旗台。”

他把落叶用小车推到垃圾站,蒋言挑了个台阶坐下,看着这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心里的郁结才好了些。

之前方健曾劝告过,不要对学生投入太多期许和感情,做好自己该做的即可。可惜知易行难,他还是没有真正听进去。

干完活的陈开拓不知何时坐到他身边:“蒋老师你有心事?”

这都能看出来。

蒋言苦笑:“是有些烦心事,比较难办。你呢,适应得越来越好了?我看你上课状态挺不错。”

“这里什么都好,比在老家强一万倍。”陈开拓腼腆地说。

“嗯,分到一个好同桌,父母和堂哥又都在这边。你们老家亲戚是不是基本都来榆城了?”

陈开拓摇头:“我婶婶还在老家。”

“你婶婶,是陈闯的妈妈?”

“嗯。”

“那他爸呢。”

“你说我大伯父?十几年前就走了,那时候还没有我,所以我也没有见过他。”

认识这么久,这算是第一次听说陈闯的家庭背景。蒋言听得很仔细,很耐心,所以陈开拓也越说越多。

“大伯父走后我婶婶一直没改嫁,一个人把我堂哥拉扯大的,很不容易。”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来榆城?”

“这个我也不知道。堂哥离开老家之前被我爸抽了一顿,拿皮带抽的,在我家。当时我刚上高一,还以为我哥犯什么大错了,没想到他是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要走。”

“我爸说我哥很自私,只顾自己,但我知道不是。”陈开拓抬起头,对蒋言絮絮地倾诉道,“第二天我去火车站送我哥,蒋老师你知道吗,我哥竟然哭了。”

很难想象陈闯也会流泪。

他一直那么强势,又那么无所谓,除了挣钱其余一概不关心。

“我哥说他也不想走,但老家容不下他这种人。”

哪种人。

文身?

即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