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明明骂的是脏话,神态却看不出哪里凶悍,就像野兽张开爪子要把谁吓破胆,然而吼了半天也没下手,反倒被误闯领地的食草动物当成了玩具。

“你身上这个老虎……”

陈闯危险地挑眉。

蒋言轻点虎尾:“有点糙,但还挺帅的,看得我都想纹了。”

“纹你身上就不叫虎。”

“那叫什么?”

陈闯喉结动了动,不屑地说:“猫。”

蒋言本来想马上反驳,脑补自己纹只猫的画面,又不小心笑了出来。

“猫怎么了,猫不用上班,每天从早睡到晚,过得不要太好。”

“好吃懒做。”陈闯拧过脖子看向窗外。

先到站的是蒋言。

下车,他朝陈闯挥挥手:“中秋节你早点儿过来,别早于9点就行。”

“知道了。”

“明天我想吃鸡婆豆腐。”

“……”

眼看他走了,陈闯坐直身体,低低地来了句:真当老子什么都会做。

眨眼就到中秋节。

蒋言本想好好睡个懒觉,天刚蒙蒙亮时却被电话给震醒了。

“喂。”

“睡这么早,你那熬夜的坏毛病改了?”

“……爸,你在哪儿呢。”

搞了半天他爸在里斯本,忘了跟国内有时差。

父子俩平时就没什么话聊,他爸蒋赣生也只是例行公事,打来跟亲儿子交流交流感情,问问他工作顺利与否。

“还行,还算适应。爸你高血压怎么样了?”

“没犯就好。”

“嗯,好,春节见。”

简短说了几句,他爸就把电话撂了。

蒋言脑子混沌得像团浆糊。他慢条斯理撑起来,靠在床头静静坐了一会儿,随后才调整好呼吸,像条鱼一样滑下去。

刚回国那阵天天盼春节,现在好像也无所谓了,没觉得有多孤单。

上午10点,有人敲门。

蒋言匆匆从卫生间走出来,发丝的水还没擦干:“陈闯?”

开门一看果然是他,手里拎着比平时多一倍的菜跟肉,健壮的胳膊青筋纵横。

蒋言退开一步让他进来,手上毛巾搓着头发。陈闯看了他一眼,东西拎进厨房,声音传出来:“刚起?”

“嗯,五点多我爸打电话把我给吵醒了,打完又睡了个回笼觉。”

“没低血糖?”

“有点儿。”

冲凉就是因为大脑不清醒。

听见厨房的动静,蒋言从沙发上支起脖子,努力往里看:“要不歇会儿再做?反正我也不太饿。”

陈闯没接腔,两分钟后端出一杯蜂蜜水给他。

“温的。”

蒋言眼睫缓慢眨了下,坐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上午阳光不刺眼,却把他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像是哪个奢侈品橱窗里的昂贵手办。

“这几天你都不能干工地上的活儿了吧,管事的不说你吗。”

“管事的人还可以。”陈闯淡声。

“跟你很熟?”

“我爸的兄弟。”

以为兄弟等于好哥们儿的蒋言点了下头,替陈闯松了口气,“那就行。”怕他为自己得罪人。

陈闯瞥他一眼:“水喝完我洗杯子。”

“嗯,好。”

一杯糖水喝了个干净,蒋言也不再觉得头晕,开始写教学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