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一方面拿不准陈闯的性向,另一方面拿不准陈闯刚才为什么要那样。是因为喝了酒,换个人也那样,还是冲自己来的。
一直坐到连腿都抖不动了,他才缓缓起身,硬着头皮回房间。
陈闯在酣睡。
蒋言抖开另一床被子,牙齿打着磕躺进去。陈闯下意识转过来,纹了刺青的胳膊搭在他身上。
换作以前,这种动作很平常。但现在,意思变了,感觉也变了。蒋言不知道应不应该拿开这只手,更不知道自己明天应该以什么表情面对陈闯。
“……”
他双手掩面,长长地出了口气。
半夜陈闯起床吐了两回,蒋言都听见了,但没出声。等人回来,砸进窝里,他把被子给陈闯盖好,继续失自己的眠。
好不容易熬到晨曦吐白,蒋言神情虚弱地爬起来,刚披上衣服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去卫生间照镜子,镜子里哪是他啊,黑眼圈快要掉到下巴了,眼底血丝遍布,脸还有些浮肿,以前上学赶ddl的时候都没这么憔悴。
刘燕见了吓一跳,还没开口就猛地顿住,目光羞愧地往他们房门瞟。
“伯母早。”蒋言捂嘴咳了几声。
“早、早,昨晚没睡好?”
“有点着凉了。我下楼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小心点儿啊,多穿件衣服。”
他一走刘燕就杀将进去,在看清床上有两床被时愣了一下。
“龟儿子快起来!”
“小蒋都冻感冒了,你还在这儿抱起被子睡睡睡,你咋这么占强啊我问你!”
被子一掀开,发现儿子穿戴还算整齐,刘燕的表情又变了一变,心里踏实不少。
还好,起码生的不是个畜生。
陈闯被她强行叫醒,起来觉得头疼欲裂,边穿外套边问:“蒋言呢。”
“出去散步了。你趁早把他喊回来,我在屋里煮锅姜汤水给他喝。”
镇上就那么一条路,想找个人不难,难的是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
打电话蒋言没接,陈闯就沿一个方向骑车,没找到再掉头,最后终于在农贸市场门口看见蒋言。
蒋言裹着羽绒服站在一个卖水果的摊位前,正拿手机扫码。风一吹,他咳嗽了两声,低头从兜里掏出纸巾。
“感冒了还往外跑?”
听到陈闯有些严厉却又充满关切的嗓音,蒋言脖子僵了一瞬,然后才转过身。视线落到对方脸上,只见陈闯满头大汗,脸色比自己好不到哪去。
“买的什么。”
“两斤冬枣。”
蒋言低头输支付密码,陈闯从摊主手里接过水果,掂了掂,说:“少秤。”
摊主一听就急了:“年轻人你莫乱讲啊,我卖东西凭良心,不干那些缺斤少两的事。”
说着又把袋子夺回去,放到称盘里指给他们:“看看,哪里少秤?”
“称有问题。”陈闯淡声。
“你、你怎么证明?”
这是乡下,市场没有公平称,有的人还用着最原始的秤砣来计重。陈闯说:“如果不想事情闹大,就把缺的补给我们。”
“我凭啥要补?”
“管市场的姓刘,是我三舅,要不要我把他喊下来。”
“好好好,给你们补一点!老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刚开张就遇到你们两个。拿起拿起,走走走。”
他们俩拎着足斤的冬枣离开集贸。
“管市场的真是你三舅?”蒋言问。
“我没舅舅。”
“……”
被这么一打岔,刚刚见面那点不自然没了。蒋言走在他旁边,感觉他步子迈得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