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间满是欣喜,笑得像个孩子,对她道:“阿竹,我娘说要跟我们一起走。”
阿竹看了身旁的云尘一眼,“将?军若是能与我们一起,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云尘摸了摸云馥的脑袋,没?有多说。
相见时难别亦难。
这一场分离如此的难舍,正?是因为?很多人心中清楚,此次一别,日后怕不会再见了。
城中必须留下人抵御敌军,若是敌军前来发现这是一座空城,很容易就能沿着?山谷,寻找到逃亡的百姓,届时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但若是将?士和城中的男人在此死守,哪怕此一战是死局,也会让敌军元气?大伤,在此处修整许久,这才给逃走的人争了一条活路。
众人哭喊够了,在云尘强硬的命令下,开始启程翻山。
白刃交予前,视死若生者乃烈士也。
战争来临时,总有人要站出来扛起重任,担起大梁,哪怕明?知是死,哪怕畏惧,也绝不后退。
阿竹走到半途,回头看了一眼。
山脚下的男人站成一排,沉默地目送着?父母妻儿的远离,山上人的每一次回头,都会让他们掉一滴眼泪。
为?牵挂,为?死别。
宋小河心口闷得厉害,喘不过?气?地难受着?。
接下来很长一段路程,队伍之中哭声都未平息。云馥本就高?热,又走了许久的路,身体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云尘便背着?她走,嘴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在一众哭声之中尤其?明?显。
走在身边的阿竹自然也能听见。
那是一段绵绵婉转的曲调,悠长而安宁,似将?无?数温柔的呢喃融入了曲子中,亦饱含爱意。
不知怎么的,面?对着?方才那悲壮的分离场面?阿竹都没?什么反应,此刻听到这柔和的小曲儿,却低头落泪了。
宋小河感觉到视线模糊,豆大的眼泪无?声地落下,又很快被阿竹给擦去,连哭都是无?声的。
走到后来,云尘见云馥睡着?了,便唤来一个婢女,将?云馥小心翼翼地换到了婢女的背上。
云馥的手原本搂住了云尘的脖子,还将?十指相互扣住,约莫就是怕母亲在自己睡着?之后离开。
但她病得重,意识昏沉,扣在一起的手指很轻易被拉开了,到底是没?能留住母亲。
阿竹看在眼里,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