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片刻,她听见他似是妥协一般叹了口气,说道,“递。
说罢,便听见他踱步的声音,细长的手指拿着她……红色绣凤凰的肚兜递在屏风边。
她接过,猜想另一边他的耳根该红成猪肝色了,“我还以为你会义正言辞地拒绝我,然后出去替我把门。”
“不敢拒绝长公主,就算长公主强人所难……祁玉也无处可告。”
他声音闷闷的,越说越小声,像碎碎念似的,倒让燕禾匀听出了被欺负的样。
“你埋怨我呢?”
“没有,是殿下听岔了。”
也罢,不逗他了,她三两下套好衣袍,从屏风内走出来,同站在另一边的祁玉视线撞了个满怀。
果不其然,他耳根红得滴血,面上也泛着红意,“既然殿下出来了,便快些用膳休息吧……我先回房了。”说罢就要转身离去,却被燕禾匀拽住了。
“别急,你同我说下话。”
他顿了顿,终还是同她在桌边落座,“殿下先用膳吧。”
祁玉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抿着,眼神不知落在何处。
“祁玉,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回京,你想要做什么?”她吃了一会儿,放下筷子道。
“也许还是坚守使命,留在南郡,一生与硝烟战火为伴吧。”他放下茶杯,耳根的红意已经消了大半。
“还真是男儿志在四方呐。”她喃喃道。
“那只是使命罢了,说来可笑,若是没有它,我想要做什么,我也不知。”
“父亲当年一战成名威震四方,可我并不比他当年,我像母亲,本是二弟更像他一些,不论是体格还是决断,却因年岁不大无法领军。如今我回京,军中大任落在他身上,反而更妥当。”
燕禾匀怔了怔,没想到这次册封祁玉,反而留了一个更大的隐患在南郡,传闻祁二公子是个浪荡不羁的纨绔,想来也更不好掌控。
也罢,至少祁玉还是一个掣肘的筹码。
“多说无益,倒是你,可想过要做什么?”祁玉看向她,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这人,先前我问你若我不是长公主该如何,你还让我不要乱说话。现在又问起我了。”她回过神,冲他撇撇嘴。
“就当……一个笑谈罢了,至少现在,你我都还是如此。”
“我啊?同你一样,从未想过……若非要说一个,也许会找个好夫家,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淡淡过一生吧。”
“嗯。”祁玉应声,目光又落在桌上没动多少的吃食上,“上回你来我府上也没吃多少,这次也剩这么多,可是不合胃口?”
“不是,”燕禾匀摇摇头,“你府上的厨子不比御膳房差多少,只是我一贯吃不了太多。”
“多吃一点,总是好的。”
“说起来,上次你送来的那盘荷叶糕不错,可比宫里的好了不少。”
祁玉闻言眸子里微微泛光,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道,“那是我做的。”
“嗯?”她有些惊讶,“你一介武夫,竟懂得这些?”
“我幼时常常跟在母亲身边,她是个嗜甜之人,钟爱研究做各种糕点,尤其是荷叶糕,我便跟着学了。”
“那看来以后,我要常来府上叨扰了。”
“随时恭候。”
毕竟秋将尽,日犹长。
*
一行人带着粮,终于抵达第一个城,燕禾匀面纱掩着面,同祁玉从马车上下来。
城中道上车马寥寥,入目尽是萧瑟。黄沙漫天,风吹过,面上甚至有颗粒感,街上的人不多,但大多是老人,或抱着同样瘦骨嶙嶙的孩子,或藏在破旧的衣服里,双眼无神。
饿死的都是穷人,富人早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