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做燕皮馄饨。

她近几日做饭都越做越慢,但因为做的吃食格外符合小皇帝的口味,也没人说她什么。

这天她更是特地又放慢了手脚,生火热锅就花了一刻钟,打燕皮的时候就更别说了,本来就吃力的活计,在特地放水后,打了一个时辰还没打好。

隆庆帝身边的太监都过来问了,她连忙告罪道:“民妇一心想给圣上做可口的饭食,但是这些活计从前都有帮厨做,民妇人单力薄,实在是……”

打肉皮这种粗重活,能有幸被皇帝带出来、平素里也是位高权重的太监也做不来。

至于侍卫,那能带到近皇帝身的,更都是勋贵世家子弟出身,平素里他们也就敬着皇帝,对其他宫人都不屑一顾的,连在厨房里把守,他们都嫌弃油烟味大,非必要不进来。

让他们来帮这个干瘪黑丑的厨娘做活计,那自然是更没人愿意。

顾茵想的就是让他们找个人进来,即便是文家的下人,她也能知道一些消息。

但让他失望的是,那尚膳太监最后还是没让文家下人进来文老太爷身份敏感,一直称病,文家的下人都已经被看管起来了,顾茵又和文家有旧,谁能放文家的人进来和她接触?

最后那尚善太监陪着笑脸去求了侍卫,没多久就带了个人过来。

那是个脸上有一块巨大深褐色胎记的青年男子,他身形十分高大,却只敢瑟缩着身子,神情很是怯懦,走路还一高一低的。

他是文家没了下人后,侍卫们在外头寻摸过来做粗活的男人。

当然不是随便寻摸的,这男人不止跛脚,还又聋又哑,侍卫们在他背后敲锣、甚至挥刀,他丝毫不为所动。

后头一众侍卫又对他拳打脚踢,打了足足两刻钟他们都是练武之人,最知道打哪里不会让人重伤,却足够疼的。

这青年被打的又是抱头又是连连拱手求饶,确实是一点儿声响都发不出。

确认他是残疾之人,侍卫们才敢放心留他在文家。

“这也太寒碜了……”尚善太监很不满,却又不敢表现出什么,“到底是要给圣上做吃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