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他的眼睛里盛着担忧。
孟与另一只手在她按着他的那只手的小臂上轻拍了下,莫名地,她的心安定下来。
目睹两人的动作,加上之前那口没咽下去的气,被挑衅到大脑充血,梁超烁转身推到椅子,捏着拳头就要往孟与那去。
谢靖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再晃晃剩下的浅浅一层一饮而尽,才慢悠悠地起身,挡在梁超烁的面前,半推半搭地把他带到路边去了。
给他递了根烟,往自己嘴里叼了根,在嘴边按下打火机,点燃了烟再丢给旁边的人。
点完烟还给他,两人都没说话,沉默中只有烟在徐徐升起,火星朝烟屁股走着,直到过半了,梁超烁才开口。
“这学期开学后,每一次见到他们我都忍不住想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每一次怀疑,我都觉得自己当时被拒绝被贬低像是被人耍了一样,他看我是不是跟个乐子似的,觉得我是个傻逼。”
他像是急于找到一个同盟:“靖宇,你说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吗?真的有这样的异性朋友吗?”
谢靖宇吐出一口烟:“他们都是很坦荡的人。”
所以,只要孟与想清楚了,一切都会有结果。
梁超烁苦笑:“我知道。”
“可是,以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程度,无论是谁跟他们恋爱都是个笑话。”
“孟与和荀和,明明容不下任何人,但他们偏偏打着朋友的名义,冠冕堂皇地留着容不下任何人的空隙。”
“真他妈令人恶心。”
他的表情厌恶,却又藏不住那点儿嫉妒。
这个晚上不欢而散,一行人都沉默了不少。
只是在转身离开之前,孟与轻柔地摸摸荀和的脑袋,声音低沉又偏偏温柔:“荀和,会好的。”
在昏黄灯光的余晕里,荀和眼里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隐藏,她隐晦又贪婪地看着他,轻声回应他。
“好。”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抽疼了一下。
一番收拾,荀和坐在桌前,在收纳小抽屉里翻出折星星的彩色纸条,在上面写下数字,开始一圈一圈的绕。
依次捏着角把星星鼓起来,扁扁的平面星星变得立体又胖乎乎。
谭语双路过见她把星星丢进玻璃瓶里:“啊,折这么多了。”
荀和放上木塞,屈指在瓶颈弹了下,声音里有几分愉悦:“嗯呐,折挺久了。”
“确实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又玩起许愿瓶了,还非得一天只折两个。”
“一下子折完了就没趣了啊。还有,这不是许愿瓶。”荀和捧起瓶子,眼睛里也有星星,“是漂流瓶。”
见她这样儿,谭语双想起晚饭时的事,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这么开口。
荀和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嘴角的笑容顿了下,也没有问。
退出聊天,她打开□□,一下一下进到自己的空间里,点开那个私密相册,里面有她的照片,还有爸爸妈妈的,其中显得格格不入的,是一张男生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留着比寸头长不了多少的头发,一手叉着腰另一手勾着球抵在腰侧,穿着黑色的短袖对镜头笑得爽朗又恣肆。
原来这张照片她已经偷来这么久了,久到她恍惚间差点以为是她按下的快门。
可是,不是啊。
这是初三那年孟与班上赢了秋季运动会篮球比赛拍下的照片,她不是拍照的人,甚至不是围观的人,她是从他空间盗窃的小偷。
那时的荀和已经渐渐习惯了怎样看不到自己不想看的、怎样听不到自己不想听的,她没有在孤立无援中挣扎,她放任自己在孤独中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