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建德帝情况不算严重,只一时急怒攻心,阙了过去,御医们小心给施了针,他便醒转过来。
皇帝醒了,雷霆之怒随即而来,他将有些分量的朝臣都召进去,环视诸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太子身上。
其实,建德帝很多事都清楚,譬如,任明蔚两年前便投在东宫麾下,只是他清楚党争已难避免,为了平衡朝中势力,一直隐忍不发罢了。
太子顶着皇帝摄人的冰冷视线,胆颤心惊,虽他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但也很清楚情况极不妙。
不等太子想到应对法子,建德帝已将视线移开,他沉着脸道:“通州常平仓一事,便交由户部尚书廖令安尽快查明。”
户部尚书算是建德帝的心腹,他很明显也不知前情,皇帝便允许他查清此事,以赎失察之罪。
廖领安如何不知,他忙出列下跪,叩首道:“微臣领命,微臣定不负陛下之恩,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建德帝颔首,又道:“至于赈灾粮食,便先从大兴、宛平的常平仓调出。”
皇帝扫了一眼负责赈灾的陈泉,眸中有几分不满,陈泉具体负责此事,至少能提前一两日察觉不对,但他却硬是压到揭不开锅的时候,才禀报上来。
陈泉是个什么样的人,建德帝也知道,看在对方不愿意投靠两党站队,平时差事又战战兢兢没差错的情况下,他勉强揭过了此事。
建德帝精力不济,不愿意在朝堂上大动干戈,但他也不乐意再将赈灾差事全权交给陈泉。
他环视殿中诸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在赵文煊身上,“老四,这赈灾具体事宜,还有查明通州常平仓一案,便交给你总领罢。”
赵文煊雪灾差事亲力亲为,半点不敷衍了事,建德帝全部看在眼里,他同时也知道,这儿子并不是装出来给他看的。
皇帝在秦地有眼线探子,赵文煊多年来如何处事,瞒不过他。
建德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地儿一抽一抽的,他虽从昏阙中清醒,但依旧头疼欲裂,索性就将两件事都交出去。
他抬眸看向一脸平静的赵文煊,道:“你万不可懈怠。”
赵文煊出列,拱手领命,“儿臣遵旨,儿臣定竭尽所能,将差事办妥。”
建德帝板着脸,阖目挥手,道:“都散了罢。”
诸皇子与朝臣立即行礼,鱼贯退出寝殿。
朝堂山雨欲来,太子确已处境不妙,可以说,越王的最初目的已达到了,只是事情折腾了一圈,最大受益者却是刚入朝的秦王赵文煊。
越王目光复杂,侧头扫一眼赵文煊,语气不明道:“四哥果然得父皇器重。”
赵文煊淡淡道:“我等身为人子,能为父皇分忧,自当仁不让。”
话罢,他不肯再多说半句,只迈开大步离去。
赵文煊目光幽深,步伐平稳有力,不疾不徐。
如今局势,正与他此前预料一般无二。
他固然与皇后母子仇深似海,恨不得吃其肉寝其皮,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当初已经决定先按捺下来了,就不会急这一年半载功夫。
何况,赵文煊想要彻底报仇,少不得顺利登上大位,他这次剑指东宫,私人仇怨只占其一。
其二,通州常平仓一事被推到顶点,其实越王也是会受些牵连的。
太子与越王二人,在建德帝的眼皮子底下相斗多年,其实在建德帝眼中,这两个二人的糟心程度不分上下,太子出了大岔子,皇帝见了越王,很容易产生某些不美好的联想。
这些微妙情感,俱需要细细揣摩圣意,赵文煊掌管藩地多年,上位者的心态,他比一直身在局中的越王更为敏感,于是,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他领了两个差事,成了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