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没法自控。”贺戍抚着她的面颊,哑声道。
傍晚是他情绪不稳定,明知道只要耐心好好哄她两人不会闹成这样,可偏偏他心里总有股无名燥火,烧得他没什么理智,尤其看见她差几秒就快冲进车流和人群,很可能会发生难以预料的祸事,他的火气便如同浇了一桶汽油霎时燃到了顶。
后来口不择言地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并非都出自他本心。
“难消气的话,我给你打,好吗?”她安静得让他神慌意乱。
干燥的指腹为这只哭猫拭去泪液,茧擦在薄嫩皮肤上总有种似有若无的沙砾感,尽管只是轻轻摩挲,依旧不太舒服。
女孩不适,侧头躲开他的触碰。
心脏突然像被针扎过似的,带起密麻的痛,蔓延过身体的每一处。
掌下的肩膀,微微颤了颤,像只娇弱的蝴蝶轻轻扇动了羽翼。
苏融终于缓缓掀起垂下的睫毛,与他眸光相接。
只是她的回望是那么平静如水、明净疏和,似从未卷起波澜的湖面,湿漉的双瞳里没有流露一丝一毫对他的怨怼。
而少女越是醒觉,他越无所适从。
即便是触手可及的距离,那颗心似乎也在盘算着如何剥离他。
掌收紧又放开,放开又收紧,不停反复,胸中那团郁结,似雪球般愈滚愈大。
而她还是选择径直拉开了他的手,自己擦了两把,而后站起身来,跨过他身边的那杯牛奶,全程像个哑巴一样只言未语,故而也未曾留意到他颓然的面容。
第三十四章:六根清净
苏融在浴室洗了一个40度的高温热水澡,冲掉满身汗渍后换好一套新睡衣,拌水吞了两颗胶囊,便倒头在床,不受干扰、昏天黑地睡到第二天下午。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了阵长久的呆,脑中也缓慢梳理完整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心底忽然淌出几分怅然若失来。
昨晚,看着那张憔悴万分的脸和熬出血丝的双目,她感到愧疚和无颜,而他被逼至示歉,更让她惶恐。是想说什么的,可是又觉得说什么好像都不对,于是干脆闭嘴,抽身离开了。
可不出意外的话,哥哥此时应该已经回学校了。前天下午他物理老师打来的电话,她在阳台浇花时听得清清楚楚。他今天中午得赶回去参加一场重要的考试,似乎还是学校斥资专门请的研究高考命题的资深专家出的试卷,特意针对华鼎高三尖子生冲击顶尖学府而设计的模拟题型。
思及此,她觉得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事实,他一个学业繁忙紧急的高三生,毫不犹豫地丢下所有课程,请假专心在家照顾她,甘愿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给她当保姆,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感恩,反而还得为她喜怒无常的情绪买单。
虽然他自诩智商高不太愁考试成绩,但也不该是她可以肆意消耗他的理由。
但她好像习惯了一味的索取,明知不对,却还是把他当成不会累的铁人。
她越想越无地自容,抓了把头发,跌撞下床,光脚站在地毯上又踌躇不决,枕头边摊着她的内衣,睡前她不太习惯束缚胸口,一般都是脱了睡,自从贺戍住校,她就更加随便,一个人在家溜达时野得平常只穿条内裤。
他这一年多除了寒暑假回来得很少,这个月算是出奇的频繁,所以她出入客厅会记着穿上内衣。而如今他都走了,似乎不需要顾虑那么多了,况且衣服也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