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经迟了。
行凶者不知去处,只留下背对着我的受害者。
我不知道对方是尉昊还是聂文洲,只能看到鲜血正一滴一滴顺着他无力垂下的修长手指滴落到地上,在脚边汇聚成一滩血泊。
我想过去救人。
只是刚迈出半步就被一股大力牵制住,反而被带得往回连退了好几步。
“您要去哪儿?”
清脆干净的少年音。
我怔怔地低头,看到对方白皙的手臂正亲昵地圈在我的腰上,并且还在一点一点收紧,勒得我逐渐喘不过气。
我察觉到了危险。
来人微垂眼睑,温热的气息喷吐在我脖颈间:“您为什么不说话?”
手腕被握住。
他将枪支塞进我的掌心,力道轻柔地拨弄起我不住发颤的手指:“您为什么要发抖呢?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您的。”
板机被扣动,又一道枪声刺痛了耳膜。
眼前人影摇晃几下,旋即颓然地栽倒在了地上。我看着仍在冒烟的枪口,思绪全然空白。
“从今往后我会一直听您的话,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少年伸出沾满鲜血的右手掰过我的脸颊,注视着我的目光晦暗又温柔,“我会承载您所有的期望,给您想要的全部。所以您……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强烈的窒息感。
明明只是被抚摸脸颊,四肢却像是被一道又一道的藤蔓紧密缚住,完全逃脱不得。
只要点头,这只正露着骇人獠牙的野兽就会心甘情愿地被驯服,用最无害的一面朝我撒娇耍赖。
但是……
我不再看他,垂下眼轻声道:“不好。而且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我终于冷汗淋漓地从这场噩梦中惊醒。
什么仓库、尸体、枪支,鲜血,全都迅速褪色,隐没在眼前那束暖橘色的光里。
我仍旧躺在床上,脚踝上紧系着那条剥夺自由的链子。
“催眠后构造梦境的游戏好玩吗?”还在药效里的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靠在床头没好气地瞟了眼站在一旁红着眼眶要哭不哭的小崽子,“你应该清楚这种情况下的回答是完全真实的。所以如果他俩真的出事,我绝不会原谅你。”
许子航垂下脑袋嘟哝:“您知道同时抓住这俩人的漏洞有多难吗……您、您太偏心了……”
我生怕自己看到对方哭又会心软,再加上想了想似乎也是我撩他在先才引发如今的一连串后果,最后叹了口气牵过小崽子攥成拳的手,温温柔柔地逐一掰直对方骨节分明的五指。
在这人不解的目光中,我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同他的亲密无比地相扣到一起。
这人耳朵尖红了。
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乌黑的头发:“小航,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别人。”
“那些家伙对您来说才不是别人,您对他们可上心了!”小崽子更委屈了,“您担心尉昊担心聂文洲,却从来都没有担心过我。而且您跟尉昊和聂文洲都交往过,只有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正大光明地站在您身边的资格……”
我被他说得愧疚起来,想让他把这次绑架事件了结后补偿一二。
然而由远及近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终止了谈话。我转头看向阳台,发现夜幕下生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直升机?”许子航不假思索地掏出枪挡在我面前,目光冰冷地看向阳台,“既然没有被击毁,就说明我安排在明面上的那几支安保力量已经被干掉了。钥匙在床头柜最后一层的盒子中,您解开链子藏到走廊第三幅油画后面的秘密房间里,躲一晚上就好了。”
“你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