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个阁臣们会信她是佞臣么?”
“不像。”元礼苦笑道,“非但不像,反而像个忠臣的模子。我每次见了她,都想不出为何这样的人会对陛下那样死心塌地?”
“她也只是外面看着清明,内里不过是个糊涂的傻瓜。”程素悠然一笑,“只要顾沅还在鸾仪司,她与陛下的情分便断不了,风声一时传不出去也无妨,如今,却要把佞臣的名声传扬出去,不然就是动手,也是一样徒劳无功。”
元礼想了想:“端王如今不管事,北王是陛下的人,裕王是墙头草指不上,”他突然眉梢一扬,“上次顾沅进宫,用的是遂王的人,这一回”
“万万不可!”程素道,“殿下觉得遂王只会逢迎陛下?”
元礼哑然失笑:“她那几笔歪诗烂文,唬得住别人,我却不放在眼里。”他唇边含笑,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怨色,“倘若我自幼生长在京城,诗书风流的名声岂能让她夺去?”
“诗书风流还在其次,”程素心里暗自叹息,面上却声色不露,微微含笑道,“殿下也说端王不管事,如今陛下正力图整顿,前些天还亲自考校宗室子弟,难道会放着这样百无一用的宗令不管么?”
“他自然做不长久,”元礼略一沉吟,突然讶然道,“先生的意思,难道这宗令的位子是陛下留给遂王的?”
“正是。”程素见元礼神色中略有几分不以为然,暗地里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如沐春风,“殿下仔细想想,咱们陛下的性情,面上看着温恭,内里主意却是大得很,当初顾沅未进宫的时候,她便敢几次下令重新议礼,如今亲了政,又连着办了两场大案,有了些威望,反而就畏手畏脚了?大婚虽然推到了三年后,可人选也该开始着手了,陛下绝口不提,就是依旧还是认定了顾沅。既然要为日后立后打算,宗令的人选就不在德才,而在听话。副宗令三个,殿下与裕王自不必说,就是北王,虽说照管过陛下功课,可也是半路出家,不如遂王伴着陛下长大,知根知底且忠心不二。何况当初遂王虽然中了咱们的计,硬将顾沅留在宫里,可若非如此,陛下如何能得偿所愿?从这一条上说,就是陛下对遂王有十分的怨气,也得有五分的谢意,不然为何几次下旨派人去遂王府颁赏探望?无非是笼络安慰罢了。我敢断言,只要遂王身子不碍事,重新上朝,陛下必定就会寻个由头把她委派到宗人府来辅助端王,到时候端王一告病,再送上份推荐折子,宗正还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先生所言甚是。”元礼默然良久,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不瞒先生,我做了副宗令,也曾有些个念头,如今看来,全是一厢情愿。想不到陛下小小年纪,却肯为这个顾沅这样煞费苦心大费周章,连我大齐亲亲尊贤的家法都不顾了。”
“陛下年纪虽然小,布局确实长远,而且,还不止这一处。”程素见他怅然,便不再提宗令,转开话题道,“我昨日查了今年承爵考子弟的升迁去处,陛下的侍读除了有七个按例去了京营,其余的一个去了光禄寺,一个去了吏部,一个去了工部,去御史台和翰林院的一个也没有,去礼部的倒有三个,和先帝当年恰恰相左,殿下也读过太祖实录,只要想一想当初太祖皇帝是怎么立后的,就该明白了。这些人如今看着不起眼,可只要有心提拔,三年后便不是侍郎,也是主事,到时候再给个中书舍人的名头入阁学习,就算是阁臣和六部尚书反对,陛下也能把立后的诏书发下去!”
“原来她早就谋划好了!”元礼微微一惊,随即冷笑道,“幸亏先生高明,一语惊醒梦中人,不然我还蒙在鼓里。下一步该如何做,还望先生教我。”
“陛下有了前车之鉴,如今对顾沅防护得紧密,从朝廷上是万难入手,”程素云淡风轻地一笑,“只是有一处她却护不到。臣常听人说忠臣出自孝子之门,倘若顾沅并非个孝子,还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