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后悔药可没处买去!”
他挺胸叠肚,做出一番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凶恶模样。孙得秀咂咂嘴,觉得火候到了,不接秦二的话茬,正一正头上大帽,走到顾沅面前,稳当当地躬身行礼,目不斜视地将份名帖双手奉上:“两位是小娘子可是顾家小娘子,许家小娘子?小的孙得秀,奉家主九娘子之命,来请小娘子们论文。”他说着抬头冲顾沅一笑,“娘子们是斯文人,和这些泼皮说话也有违身份,二位且回房高坐,我和这位秦二爷商量商量。”
许汐登时松了一口气,扯了扯顾沅的衣袖,顾沅略一犹豫,便朝孙得秀行了一礼,低声道:“有劳孙管家了。”
“不敢当,不敢当。”孙得秀一面避开,一面又打量了顾沅几眼。他是遂王府内管家,不奉王命不出府,此次见顾沅还是头一遭。把顾沅从头到脚看了个遍,他觉得心里有数了:老话说乱头粗服不掩国色,果然真正美人怎样打扮都是美人,他见过的美人多,这么样打扮还能夺人眼目的不超过一掌之数,今天这位算是一个,怨不得遂王殿下放在心上不忘呢。
他自以为领会了遂王的意思,敷衍着和秦二争执了一阵,转身进院到了耳房门口,冲着眼巴巴等着的许汐和李清又行礼:“小娘子们受惊了。”
“不妨事不妨事,”眼见秦二等人还聚在院门口,许汐迫不及待地问,“孙管家,那个秦二可答应了?”
孙得秀故作踌躇:“不瞒小娘子,原本以家主之威,一个泼皮实在无足轻重,只是这秦二却勾搭了上裕王府里的人,投鼠忌器,实在不好撕破脸;何况此等小人奸诈,倘若日后含恨报复,娘子们提防不过,吃了亏就更不值当了。依小的来看,”他目光很有分寸地在房内扫视一周,“此处实在委屈了小娘子们,家主昨晚回了府,还叹息恨不能和小娘子们早晚一处,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移步,也落得个清静,岂不是好?”
许汐与李清对视一眼,都泄了气。孙得秀说得婉转,实则已经是丢盔卸甲认了输。明摆着的,秦二有裕王府做后台,惹不起,只能自己认晦气。三人向孙得秀道了谢,也都并不把孙得秀的后半截话放在心上,只当做是顺口人情,谦逊了几句,便送孙得秀出门。
孙得秀却不走,咧开了嘴一笑:“小的不才,还要替娘子们跑个腿儿雇车引路,怎么能就这么撂开手了?家主如今住在报国寺,空房倒还是有那么两间,几位小娘子意下如何?”
几人虽然年少不甚知世事,好歹一路上京来开了些眼界,出门在外的人,心思也比平日里重了些,都隐隐约约觉出几分不妥当,不约而同地推辞:“太过叨扰了,我等实不敢当。九娘子盛情,改日必到报国寺亲去致谢。”
太监最会谄媚扮可怜,孙得秀一张瘦脸几乎笑成一朵花:“要不这样,前几天我打慈寿庵过,听说那里有个客人返乡奔丧,空了个院子出来,又清净又宽敞,离报国寺也近,只是有些兆头不好。小娘子们洪福,要是不忌讳的话,就先在那里暂住,待找到房子再搬出去,如何?娘子们也知道,我们家主最是仗义,要是小的就这么撂下娘子们回去,家主能打断小的的狗腿,娘子们仁善,还求体恤体恤。”
许汐李清还都犹豫不决,都觉得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太过凑巧,顾沅却已开口应承。眼见孙得秀眉开眼笑地出门雇车,许汐李清两个一人一边拉住顾沅的衣袖:“阿沅,今天这事有些蹊跷。平白来了一个秦二,林家就有地方给我们住,不是我们多心,实在有些太凑巧了。”
“也未见得。”顾沅心底不安比两人尤甚,面上只是安慰两人,“富家子弟和我们这样的人不同,住处有几间空房也是司空常见,咱们又不和九娘子的人住一处,不过近些,那庵堂又不比寺庙,等闲走动的多是女客,何况咱们也只暂住几日,寻到地方便搬走,也没什么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