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光线很差,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到灯的开关,突然有人在黑暗中推搡了他一下,把他推倒按在了成堆的软垫里,微震起一阵灰尘。

同时,身后响起门的落锁声。

“……唔唔!”郁舟被人捂住嘴,才挣扎了两下,结果连手也被人反剪着按在腰后。

除了刚刚迅猛扑出桎梏住他的人,又有几名高个男生从黑暗中走出来,缓缓包围了他,或站或半蹲。

有人用乒乓球拍在他的侧脸上轻轻拍了拍:“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嗯?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是早上堵过他的劣等班男生。

“你不会真的以为,之前在班上一呼百应是你多厉害吧。”有人嗤笑,慢慢用跳绳的绳子一圈圈捆住他的手腕。

“脸看着挺纯的,花了我们那么多耐心哄,转头到A班钓到凯子了,就想把我们甩了?”

“钓到谁了啊,跟我们说说呗。不会是钓到太子了吧?他知道你之前在劣等班是什么样的吗?”

郁舟侧倒在废弃的垫子上,头发凌乱,原先汗津津的手臂、腿都沾上了灰尘,腻白的肤肉被染得灰扑扑一片。

他的衣领被人扯起来,一道手电筒的光猝然打在他脸上,郁舟赶紧闭起眼睛,偏头避开刺目的白光。

“录像录清楚了啊,全程拍下来,让全校都看看校花的真面目。”

举着手机录像的那人不忍道:“你也不能怪我们,我们本来也不是同性恋的,要怪就怪你自己,怪尚明只有男生……”

说着,他将摄像头凑近,几乎要怼到郁舟脸上。

“同性恋”这个词像一颗禁果,在只有男生的尚明高校,一经说出,就足以引起男生们澎湃的异样兴奋。

封闭式环境中没有异性,血气方刚的同性之间的接触,哪怕是推搡都会成为刻意的宣泄口。

被赋予畸形称呼“校花”的漂亮男生,早就令他们跃跃欲试已久。

郁舟紧闭着眼,隐忍微颤,被汗浸成一绺绺的眼睫贴着下眼睑,在手机屏幕里被拍得纤毫毕现。

哪怕是这样潦草的拍摄角度,屏幕里的那张脸也漂亮得异常。

“嗡,嗡,嗡……”振动声忽然从郁舟身下传出。

本来正挟持着郁舟的男生脸色一变,猛地将郁舟掀翻,一只正亮着来电显示的手机躺在地上,不断振动。

来电显示人的备注是“星星”。

刚刚郁舟摸着黑,将自己的手机压在身下,偷偷用手机自带的sos功能把自己的定位发给了手机电话簿里的唯一一个联系人。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哪里,究竟会不会赶过来。但他很会虚张声势,狐假虎威是一把好手。

郁舟声音发抖,外强中干道:“我已经把定位发出去了,他很快就会过来!”

几个男生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犹疑,但谁都不愿意在此时露怯。

“切,过来正好,看看你到底是傍上了A班的哪个”

其中一个男生不屑的话还没说完,器材室被锁住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了一脚,发出一声巨响。

“里面在搞什么?开门!”不耐烦的呵斥,伴随着一阵比一阵更猛烈的踹门声。

几个男生都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脸色微妙一变,立即撬开窗户,纷纷跳窗而出。

最后跳出去的男生回头剜了郁舟一眼,极不甘,那一眼的意思是:居然还真叫你傍上了!

知道已经没有危险了,郁舟完全脱力地瘫软在地,他的手还被跳绳绑在身后,双眼无神地睁着,心有余悸地、短促地一呼一吸着。

外面连踹数下,门锁被暴力破坏,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豁然门扇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