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那冲动来得莫名其妙,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快收拢心思,恢复了往常温文尔雅的假面。
迪尤尔拉开空间裂缝,弯腰伸手:“一切准备就绪。”
原一现在吃饱喝足,精神好的不得了,闻言毫不犹豫地走进空间裂缝,他不再像过去那样需要迪尤尔保护,如今的他已经可以稳稳走在空间裂缝中,迪尤尔跟在他身后,巨大的黑色羽翼极尽张开,挡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但狂风仍将原一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当原一跨过空间裂缝,回到了熟悉的神座前时,那被吹歪的衣袍再次恢复了原样。
而在原一他们走后,那即使是迪尤尔也无法长久注视的身体将放入世界的躯体全部缠绕起来,失去了原一的祂就像失去了安抚的野兽,明明是触手可及的食物,却偏偏要因为那一句“等我”忍耐进食的欲望。
在无意识的翻滚中,祂咬下一小部分身体暂时填补空缺,嘴巴撕咬中隐隐还能看到破碎的残片,在忽明忽暗的闪烁中逐渐黯淡。
梦境世界中,原初站在熟悉的大树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坍塌的天际线。
惊叫和哀嚎他听过太多太多,过去的地球尚且无法牵动他分毫,在梦境的世界中,他更是亲眼目睹过无数次世界的坠落,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地方,他一向视而不见。
但这次坠落的梦中世界不一样。
那是原一的梦。
就像每一个陷入睡梦的人类那样,睡醒的人们往往会忘记自己梦中见到了什么,甚至忘记自己曾经做过这样一个梦。
梦中的一切都像泡影,稍稍见到阳光便会被削弱薄膜,苏醒更是这些泡影轰然破碎的时刻。
但因为原一的身份,这些梦既可以是虚假的,也可以是真实的。
对于苏醒的原一来说,梦只会是梦。
但对于沉睡的原一,梦中的一切就是他认为的“真实”。
那一个个因为潜意识浮现的梦境,何尝不是世界的萌芽,在呼吸交替的夜晚,梦中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有时睡梦中一个又一个王朝的更替,现实中可能只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
想了很久,原初终于是没忍住,往边缘走了过去。
在原初的梦镜边缘,横隔着一条如裂缝般深渊,这条刻意制造的分割线加上两边截然不同的环境,仿若处在两个世界。
这么说或许也没错。
原初抬头,看着那个梦中诞生的世界倒着悬挂在天空,哪儿布满了各种恢宏的建筑,从残缺斑驳的残根中依稀可以窥见往日文明的繁华,而如今不仅是那些建筑正在慢慢崩塌消解着,就连整个世界都在随着不知名的引力被吸入最深沉的黑暗。
背后长着六片翅膀,形状似人非人,连脸都是模糊的生物在碎石间穿梭,惊慌失措地用手比划着什么,仅仅是原初注视的这么片刻,他们就已经发展了几百年的文明,衣服的款式在飞速的变化,科技也在不断进步,唯一不变的只有建筑物的崩塌。
对于梦境的国度来说,苏醒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于是它们奋力地寻求各种办法阻止或者延缓这场灾难,在无数代人的努力下,终于研究出一项可行的方法,由最勇敢的、最善良的、最博爱的、最睿智的、最具有领导力的生灵组成一支传奇的队伍,向着如鸡蛋壳包裹它们的屏障出发,试图向外寻求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