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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一处,离开前殷照雪都会清理留下的痕迹,确保追杀的人到了上一个地方,不会第一时间就追踪到他们的位置,尽量延长被找到的时间。

然而追杀的人太多,总会不经意遭遇某一队追杀的人。

遭遇的次数增多,负伤便也增多,时常连停下来歇息的时间都会被另一队突然出现的人打破。

殷照雪不清楚殷云泽带人走了另一条路。

翻越云州十万里大山,几经天河,遭遇六次追杀,终于停在一条普通的小河边暂时歇息。

二人身上破烂,像刚出山的野人,衣服上满是泥土,掩盖了伤口的痕迹。

丁开直接跳入河中,不顾伤口沾水会犯疼的后果,洗完澡全身清爽,总算脱离了野人的行列。

殷照雪蹲在河边掬一捧水,细细将自己的脸擦干净。他身上到处是伤,唯独这张脸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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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开都嘀咕他要风度不要命,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偏偏只躲往脸上的招。

然而殷照雪只是想在江渔找来的时候,能一眼看到他。再者殷照雪记得江渔似乎很喜欢他这张脸。

从前他能凭借一道婚契拴住她,那是强行结下的缘分。

现在婚契没了,他想不到能用什么将人留住。

甚至都不确定她会不会来。

殷照雪不是没有想过若契约还在,他不会被逼到如此地步。

江渔既继承了拂光的力量,斩破他当前的困境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从前他便这么不耻地拖着她,但现在他不想这么做了。

缔结的缘分由生死开始,也应由生死结束。

若有幸突破自我活下来,或许还能再站到她面前,堂堂正正对她说一句喜欢。

若没有这个机会……但万一呢。

万一……她会出现呢。

殷照雪拂去水中自己的脸,终于看不到脸上的挣扎,撩起眼皮看一缕天光划破地平线。

他清理掉此地残留的气息,叫上丁开,正欲离去。

就在此刻,河对岸突然多出另外九道气息。

丁开退到殷照雪身侧,警惕看着九人,目中凝聚凝重之色。

很强。

强到离谱的强。

这些人绝不是从现实开始修道的强者中的任何一位。

一人望着初生的朝阳感慨:“竟让你们多看了十五日日出,着实不应该。”

“是二十八日。”殷照雪说。

“嗯?”先开口的那位强者先是疑惑,旋即洒脱地笑了,“随便吧,一开始我们并不负责追杀你,没想到你竟能活下来。”

“果然如潜渊道君所说,你的命又贱又硬,寻常人难以将你杀死。”

殷照雪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这形容有趣,唇角勾起弧度,即使大敌当前,神情也蛮不在意:“比不上他苟活至今,实在失敬。”

“先让你笑一会儿吧。”对面似很慷慨。

殷照雪冷声道:“你怜悯的眼神让我想挖了你的眼睛。”

他眉眼压低,拔刀出鞘,磅礴的道元气倾泻而出,将河中激起冲天水柱。

对面九人同时动手!

刀光剑影将通天的水柱斩成片片浪花,飞起的血珠像红墨一样融入水中。

混乱中殷照雪伸出手,就见一条血色的大道就被他抓来,狠狠砸向九人面中!

九人俱是面带惊骇,不得不往后退避,嘴里言道:“你这是取死之法!”

大道何其坚固?

用作杀人之兵虽然也合适,但只要断裂,其人必然暴毙身亡!

而殷照雪只是一下接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