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照雪,是谁?
滞涩的思绪就此流动,就像生锈齿轮重新变得光洁。
周思归忽然看见殷照雪身后铺开一条大道,而视野中被血色占满的大道上,翠绿与淡粉两种颜色正在迅速蔓延。
他面色彻底变得阴沉。
当第六根锁链被扯动的时候,江渔面上已有冷汗,她在这一刻选择了修炼,但这并不意味着她选择了放弃唤醒殷照雪。
殷照雪是欲道道主,群玉山一行,她向道龙询问过许多关于大道的问题。修道者的道一方面也是修道者的呈现,当一个人陷入困境时,大道往往是他所能感受最深切的一部分。
所有人的大道都是在道主大道上开辟的一部分,于是江渔便想在这上面做文章。
只要她的大道迅速扩张变强,身为道主的殷照雪一定能感受到。
俗话说压力越大动力越大。
如山般的重压下,即使周思归眼中那条血色大道上翠绿淡粉两种颜色的蔓延堪称恐怖,连他身后的大道都受到一定影响,能看见些许翠绿与淡粉的颜色,江渔依旧岿然不动。
现在是时间的赛跑,需看二人谁先达成目的。
周思归按下心神,拔起第六根锁链,不一会儿,又拔起第七根。
江渔耳边再次响起锁链晃动摩擦的声音,意味着周思归正在拔第八根,这声音停了一会儿,忽而又再次响起。
江渔紧抿嘴唇,连鼻尖都挂着汗,她强制自己不要去听锁链拖动的声音,不要受到周思归的影响,即使他已经在拔最后一根。
“还不准备放弃吗?”
周思归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说:“他醒不过来的。我用过很多次【欺天】,上一次是在千年前,上古覆灭的时候,我用它抹消掉了历史上关于我的所有记载,遗迹所有人关于我的记忆,直到都没人想起我是谁,你凭什么以为他能醒过来?”
这声音像一条冰冷的蛇直往江渔耳朵里钻,她恍若未闻,但颤抖的眼皮暴露心底并不平静。
“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周思归问道。
他抛出问题,却不给人思考的余地:“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他成长的轨迹便由我一步步推动。”
“作为无心和别人的孩子,我很不满意。”周思归幽幽道,“但我发现他居然就是拂光的转世,呵……”
笑声拖得很长,他似乎为自己的所做作为很是得意:“所以我不许无心对他好,听他在受伤时嚎哭,诱导一个蠢孩子将他退入悬崖,引得妖君去袭杀他……”
周思归的声音忽而扬起:“他走到现在的所受大半苦难都有我的身影,你凭什么以为今日他能脱离我的掌控?!”
江渔心神震动,曾经的一切都在脑中回放,手心的伤口、一个人孤零零看书写字、崖底冰寒的水。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场景中都出现了周思归的影子,他嘴角带笑,手里握着念珠,光辉的僧袍披在身上,默默看着另一个人痛苦。
江渔睁开眼睛,看着周思归一字一句道:“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周思归畅然大笑,赫然拔起第八根锁链。
他充满恶意地解释道:“抱歉,施了点小手段,让你以为我在拔最后一根。”
江渔面无表情,看似没有被激怒,实际早已怒火攻心,然而越愤怒她的思绪越发冷静。
她现在只想杀了周思归。
她还有拂光,或许抢先拔出最后一根锁链,就有一线生机,争取到这个机会。
江渔飞身而去,一只手从后拉住了她的裙摆,她猛地回头,似不敢相信,漂亮眼睛睁大,积蓄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在半空碎成星光。
“殷照雪?”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