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照雪沉默与她对视,最后在这份不解中败下阵来,宛若剥去了一身遮掩的皮,那点难以启齿也在此刻灰飞烟灭。

他在她的眼中看到自己。

……那份婚契,如果没有……他们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人,还有什么无法直言,还有什么无法诉说?

一时间殷照雪竟想不到。

她了解他近乎隐藏起来的全部,也是唯一一个知晓到如此地步,他却不想杀掉的人。

江渔反应很迅速,只是懵了最初一瞬,立即明白过来:“轻了你觉得痒?”

“……嗯。”

这一声应得颇为沉重。

江渔颇为无语地看着他:“你直说,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我又不会笑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说完她就抿唇笑了一下。

“……”殷照雪轻扯嘴角,“哦?”

江渔强行压制嘴角弧度,装模作样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放心好了,就算我笑,那也是善意的笑。我保证这是我们两人间的秘密,不会告诉别人,如何?”

江渔眨眨眼睛,努力展现自己的真诚。

殷照雪移开视线,鼻间发出一声轻哼:“继续吧。”

江渔笑了笑,却不听他说的,动作依旧轻柔:“就算觉得痒,那也比痛好,忍忍吧。”

没有人喜欢痛的,她知道殷照雪会这样,也只是因为习惯了而已。

但习惯也分好习惯和坏习惯。

她想让他从现在起逐渐习惯痒,而不是痛。

……

进行最后的收尾,江渔询问伤势来源,以及北冥为何会在此。

前者明知故问,重点放在后者身上。

殷照雪去屏风后换了身新的衣服,是一身罕见的白袍,袖口袍角皆被银线串勾,走动间在光的照耀下泛着雪一般的颜色,抛去身份,活脱脱一玉面郎君,只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殷照雪也知晓了遗迹之门的变化由来,闻言回答道:“与北冥交手时没留意,蹭了几道伤。”

末了露出一个笑:“不过你放心,他比我伤得更重,只是强撑着罢了。”

江渔:“……”

谁担心这个了?

他走到门帘旁,掀开往外看了看,道:“他以妖鬼暂停侵占五州为交换,换取进入遗迹的一百名额。”

江渔心中一动:“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殷照雪放下门帘回头看她,黑眸熠生辉,他勾着唇角道,“是暂停,不是停止,又只是与我做交换,这样划算的买卖,为何不答应?”

江渔点头,听起来确实很划算,北冥有进入遗迹分一杯羹的意思,如果殷照雪不答应,妖鬼继续侵占五州对无相阁的影响虽大,后续也会因遗迹的缘故调整攻占之势,先遭殃的说不定就是妖鬼战场,届时强者们都进入遗迹,出来时被妖鬼包围,看见欲渊重现也不无可能。

江渔:“从前也有让妖鬼一方进入遗迹的情况吗?”

“没有,”殷照雪道,“至少明面上没有,他们想进也只能偷偷地进。”

“那这次为何不同?”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需要一个又一个巧合来编造,”殷照雪意味深长笑了下,移开视线,“况且这遗迹本就埋于欲渊之下,说不定与妖鬼一方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妖鬼自然心动。”

江渔斟酌再三,最终还是没将‘既然知道,又为何要同意’这句话说出口。

就算妖鬼一方在遗迹中觅得机缘,对殷照雪而言或许反倒是件好事。

五大世家将他当做拂光的转世意图杀之,湮灭潜藏的危险,需要另一股力量来制衡,乱世是他乐意看到的局面,也是她乐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