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河边躺着歇了一会儿,江渔拍干净裙上多余的草屑,起身正要离去,忽地顿住。

身旁不知何时坐了个人,恍若无声无息的幽灵。

对上那双漆黑如墨似浸满寒霜的眼睛,江渔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忙用手拍了拍心口,没好气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不知道,”殷照雪看着她被吓的样子笑了一下,“不过现在知道了。”

江渔发觉他方才的样子好像是在发愣。

心下稍稍放松,又听殷照雪突兀开口:“为什么不继续找下去?”

“……”

所以你就是在故意躲我?

江渔换了个姿势,反客为主:“我还没问你,刚才去哪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殷照雪说:“我一直跟在你后面,是你没发现。”

江渔逐渐忘了要怎么对待他这个问题,捏紧拳头。

“你故意的?”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怎么感觉比以前还要欠扁,是少年殷照雪回归的功劳吗?

殷照雪略垂下眼睫,拾起一颗石子丢进河中,声音闲散地说:“我没那么无聊,只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江渔无语纠正:“这就是无聊。”

殷照雪微微勾起唇角,说:“不,看你找我的样子很有趣。”

江渔面无表情,不想搭理这个无聊的人,以为你有事,结果你却在捉弄我。

她要走,结果手腕就被捉住拽了回去。

被迫肩并肩坐好,江渔略感无奈,来不及抒发,就听身旁人低沉道:“我很不开心。”

她一愣,偏过头去。

殷照雪垂眸看着河面,轻言慢语继续往下说:“一不开心,我就想杀人,满策府人不多,你说我要杀谁?”

……我怎么知道你要杀谁,反正不是我就行。

江渔觉得殷照雪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便问:“你想杀谁?”

“殷云泽,”殷照雪看她,“如何?”

江渔随意道:“你说什么是什么,只要你高兴,想杀就杀吧。”

殷照雪问:“你不为他说话?”

江渔奇怪道:“我为什么要为他说话?”

“你和他在溪华府同行,难道就没有交情?”

江渔觉得他看错自己了,交情是有,可也只是同行的交情。

她还没忘记因当初殷云泽献上的心头血,赶来追杀他们的五位强者。

况且她自以为凭借她的求情,不足以扭转殷照雪的想法。

她问:“若我说‘他可是你弟弟’,会让你打消这个念头吗?”

“不会。”殷照雪摇头,“我会立刻杀了他。”

江渔:“……”

殷照雪又问:“那枚玉简你已经用了,我和他,你怎么看?”

……这什么致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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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江渔已经极为确定自己最初的感觉没错,殷照雪就是情绪不对,方才的正常就是看上去正常而已。

寻常的他绝对不会说出‘我很不开心’这种话。

令她想到少年殷照雪告别前对她说的‘我很开心’。

简直就像是在故意点她。

江渔没忍住捏了下眉心,正要开口,却听殷照雪声音发冷道:“没想好怎么应付我,还是你觉得跟他待在一起更为自在?”

江渔卡壳,这两者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么?

“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她放下手,有些不理解这问题的意义,“你计较这个做什么?”

殷照雪冷冷笑了一声,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