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开自认为从来都没有小瞧过殷照雪,现在看来却还是小瞧他了。
殷照雪没有回话,只翻过一页信纸,丁开扫了一眼,似乎瞄到了频繁出现的“夫人”二字。
联想到如今江渔不在殷照雪身边,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心头,丁开面色古怪。
不会吧?
难道说这厮还派了人专门监督汇报江渔的动向?
这么变态的吗?
殷照雪略微蹙眉,微抬眼,神色冰冷,眼瞳暗藏杀机:“你在想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丁开一个激灵,从那些无法言说的画面了脱身,咳咳两声,低声下气地又道:“我问你叫我来是做什么?”
现在楼主没了,屠灵楼殷照雪就是老大,形势所迫,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要离开几日。”殷照雪说。
“嗯?”丁开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日屠灵楼交由你。”
殷照雪放下信纸,背面朝上,如冷玉般雪色的手轻轻搭在信纸上,有心之人亦不可窥得半分。
不知是想到什么,漆黑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晦色,在那张不笑时矜贵悚然的脸上,好似为其增添了几分温度。
就像一池坚冰缓缓融化,露出池底的灼热。
说完,他又缓缓补充了一句:“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出任何差错,不然就杀了你。”
语气微淡,坚冰还是坚冰。
甚至内里还冰着个杀人狂魔,没有一点拜托对方做事的态度。
丁开顿时有些蛋疼,毫不怀疑对方看似随意所说话的可信度。
“行。”他咬牙,“具体几天?无相阁那边肯定会派人过来,时间长了我镇不住他们。”
殷照雪手指轻敲桌面,眉眼低垂,视线锁在信纸之上,好似思索。
半晌,他终于敲定了目标。
“三天。”
*
殷照雪站在房门口,不知该以怎样的方式推门而入,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提前一日回来。
他垂着眼审视自己良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衣袍整洁,气息平和,没有受伤,连一个恰当的理由都没有,只是看见信纸上的描述头脑一热。
察觉到自己隐晦存在的喜欢之时,殷照雪本能地想要远离。
他知道世人怎样看待的他。
嗜血、残忍、恶劣、乖张、杀人如麻、魔头。
像他这样的人,会带给对方的就只有折磨。
爱是世上最扭曲的诅咒。
这一点,他从小便知。
所以要尽早远离,趁这点喜欢还未生根发芽。
连廊的风吹得殷照雪浑身僵硬,他冷静思索着,想走,双脚却像生根于此无法动弹。
他抬起眼,目光虽淡,却好似穿透厚重的门扉,窥见里面那道身影。
信纸上的内容浮现在脑海。
殷照雪不自觉开始想象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是在学习七神术,还是又躺在床上看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总是很喜欢看书。
他回想起那个冰冷又古怪的房间,她靠在床头,用青白瘦弱的手翻看一页页他看不懂的文字。
阳光透过透明的窗户撒在冰凉的地板上,随着时间爬向她的手,却没有一点温度。
余光里他看到她几欲透明的皮肤,还有藏在皮肤底下微弱跳动的血管。
有时候会有尖锐的针刺进血管,他察觉她分明想要跑,却又乖乖将手伸了出去,宛若任人摆布的傀儡。
思绪戛然而止。
殷照雪瞳孔微缩,身前的门猝不及防地被人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