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声宠溺十足的轻笑拂过。

江渔半边身子一麻,方才还找不着北的思绪瞬间拉成一条绷紧的弦,眼皮猛然掀起,然后木楞地盯着眼前那寸白得发光的皮肤发呆。

“夫人,”殷照雪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捏着江渔下巴,“该醒醒了。”

听到声音,江渔瞳孔聚焦,盯着殷照雪迷迷瞪瞪“嗯”了声。

视线又落在他被压得皱巴巴的衣服上,下意识想:伤口没被压到吧?

而后眼神逐渐清明,回忆起来昨夜发生什么

压到好,压死算了。

江渔装作看不到那似笑非笑宛若大猫的某人,微微压低声音:“你去满策府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殷照雪摁住她的手,而后松开掸掸指尖,“只是好心送人一程,再去凑个热闹。”

凑热闹?

江渔盯了他一会儿就放弃了。

“随你怎么说。”她擦擦被碰到的那只手,直将手背都擦出了红色。

“反正除了治伤,其余的我都帮不上忙。”

殷照雪双眼微眯:“夫人放心,我不会让你过多忧虑的。”

“嗯嗯,我信你,你快躺下。”

江渔不想听他废话,这家伙嘴里就没几句真话。

殷照雪声音温柔,态度无害而温吞:“夫人想对我做什么?”

“血味都渗出来了。”江渔平静道。

鼻尖浓郁的血腥味仿佛近在咫尺。

出血量明显不正常,但她不想多管。

“我也不问你去了哪,但是你要再装下去命都没了。”

“夫人严重了。”殷照雪眉眼尽显无奈,好似她在无理取闹。

江渔心想,没人告诉他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只会让人想吐吗?

这家伙就是故意来恶心她的。

殷照雪不躺,她只能就着这个姿势解他的衣带。

撩开遮挡物,动作一顿。

腰腹处一片光洁,别说被侵蚀的腐肉,连昨日割下的肉都长得完好如初。

江渔眸中尽是疑惑:“昨夜你去干什么了?”

既然没伤,身上的血味是从哪来的?

还是昨夜殷照雪对她造成了什么影响,导致看到的东西与实际有些出入?

江渔伸手,还未触及那片腰腹,一只手掐住她的手心。

殷照雪将她的手牢牢抵在半尺之外:“光天化日之下,夫人怎可动手动脚?”

江渔使劲又使劲,悲催发现他的手竟连半分都未被撼动。

他只是支着头饶有兴趣地看她憋红了脸,既不打断,也不规劝。

一来二去,僵持不下。

“殷照雪。”

江渔放平语气,企图伪装毫无波动的假象。

却不知自己漆黑的瞳眸被怒火灼得发亮。

像极了夜色出没惯会蛊惑人心的狸妖。

便见殷照雪缓缓撩起眼皮,矜贵的面庞宛若只食露水的天上仙人。

江渔忽然冷静下来。

是她进入了一个误区。一个清醒的人,是没办法跟一个装模作样的人交流的。

江渔掐住那张看着就来气的脸,直视着殷照雪错愕中隐含愠怒的眼,挑衅一笑。

不是要装?那你装啊。

她当真端起了夫人的架势,略微抬高声音,手上使劲:“这是你对夫人该有的态度吗?”

她边掐边垂下眼眸,哽咽着嗓音,“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她料定殷照雪不会在外人面前翻脸,至少明面上得装出一副用情至深的模样。

又掐她又不听话,她使使夫人脾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