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楚很快就退开了,站在两步外低头看腕表,说:“这么快就六点了,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这话单拎出来听简直像约会邀请。
然后时楚在句末补了个礼貌性的称呼:“江老师。”
江清燃点了点头,心里莫名刺了一下。
这当然应该推到信息素头上。他们不过第四次见面,但信息素已经承受很多了。
时楚问:“出去吃还是……”
A大地处宁城市中心商圈,这天又是周五,六点出门正巧会撞上人山人海,她不喜欢去人太多的地方,但江清燃如果想出门也可以陪着。
“别出去了。”江清燃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色,“晚上要下雨,我这里有菜。”
时楚欣然同意。
她跟着江清燃走到冰箱前,上下扫视了一番,跃跃欲试地说:“我来做吧。”
江清燃讶然看她一眼,放在冰箱门上的手松开了,向旁边让开两步:“我以为学生都不会做饭。”
时楚半蹲下来想看看有些什么菜,闻言抬起头笑着说:“是吗?那我今天得给您露一手了。”
她仰着头,笑容很明朗,不是之前那种虚情假意的礼貌性活泼,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情气息。
江清燃与她对视一秒,有点匆忙的移开视线:“我会期待的。”
出乎时楚意料,冰箱里的菜丰富又新鲜,小青菜的叶子看着水灵灵的。
她挑了几样拿进厨房,在脑海中回忆着菜谱,开始给芦笋切段。
江清燃今天没有什么着急的工作,干脆站在厨房门口看时楚做饭。
气氛太安宁,暖黄的灯光将他们两人笼罩其中,像一个半透明的蛋壳,仿佛只要待在里面,就安安心心地什么也不必想。
江清燃任由思绪流动,过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你爷爷从前也在A大工作吗?”
时楚动作一停,抬眸有些惊讶地看他。
“是的。”她很快回答,“他也是A大教授,不过是物理系的,两年前就过世了。”
江清燃自知失言:“抱歉。”
“没关系。”时楚摇摇头,“我和爷爷没见过多少次,谈不上什么亲情。”
“嗯……”江清燃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接。
时楚微笑了一下:“这没什么,我们家就是这样的,大家热爱学术超过一切,普遍不太在乎亲情,比如说我姑姑她叫时文琦,您一定听说过。”
时文琦是一位着名的物理学家,同时也是出名的科学疯子,江清燃确实知道她。
“嗯。我还听说其他领域也有好几位科学家姓时,都很优秀,不过你们是出名的学术世家,这也是当然的。”江清燃说。
时楚轻轻笑了笑。
“即使如此,时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家族,在至多是在学术界有些地位而已。”她低头剥虾仁,神色隐没在阴影中,“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我父亲那样几乎光明正大地做人体实验,究竟是谁在背后支持他?”
“起先我以为是官方介入,但火灾后管控局听到风声过来调查,也并没有敷衍了事。”
江清燃靠门站着,腺体中流动的奶油信息素涌动到让人有些神经痛,但他仍旧很专注地听对方说话。
“我尝试着查了很久,把能拿到的遗物翻来覆去地看,但直到现在也没有结果,可能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了。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觉得害怕。”
时楚笑着:“但毕竟是八年前的事情了,知不知道好像也无所谓。”
“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吗?”
江清燃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好像对这事并不好奇似的,但时楚停下叙述,他又立刻追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