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茶几对面摆放整齐的黑色发带,仅仅是清酒,女人却觉得喉头酸涩的仿佛被烈焰撕扯一般。

慕容灩身披大红色的外袍,浑身上下不见一丝黑,可却不是为了与外头喧闹的人儿一同庆贺。

她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似乎穿了别的颜色,便宛若在为逝者吊丧。

她不认。

从小便过目不忘的女子,依旧还记得去年的同一时间,被温暖的臂弯环绕着,明沁沉着肩由她依靠的样子。

女人也依然记得两人交织的鼻息,明沁直勾勾地望着她,亲昵地抚着脸颊夸赞她美丽时的柔声。

脑内依旧不时地回荡起,明沁红着脸醉醺醺地喊着喜欢她,不会离开她的承诺。

慕容灩心口胀痛着。

而当时的自己还信誓旦旦地,欲成为阿沁最在乎的人。

可如今一切都乱了。

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想再为自己倒酒,却发现玉瓶早已空。

地上还滚着五六个不重样的酒瓮。

慕容灩突然笑了。

捂着脸。

仿佛在笑这个荒唐又残忍的世道,又仿佛在笑那随意祈愿的自己。

巨大的疲惫感袭来,好似要压断女人总是高昂的姿态和纤细的脊梁骨。

受不住了。

宛如在沙漠中背负千金的骆驼,如果再多一下,即便是轻如羽毛,也会轰然倒地。

憔悴不堪的她便这么昏睡过去。

眼下仍挂着未干的泪。

____

午夜。

外头飘着细雪。

正厅里,吃完团圆饭的豫亲王正携柳姨娘和慕容汶父子,祖孙三代一同守岁。

气氛其乐融融。

年纪尚幼的慕容缚有些熬不住地瞌睡,倒在柳姨娘的怀里轻哼着。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打断了饮酒谈笑的几人。

慕容灩眼下嫣红,衣冠凌乱,鲜红的外袍从肩头滑落,神色毫无往日的从容,赤着脚猛地推开房门。

无视其余人惊讶的神情,她直径地走向有些迷糊的男孩,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低声道,“东西呢?”

见男孩还未回神,只是呆呆地望着她,慕容灩纤细的胳膊发力一把将他拽下柳姨娘的腿上,抬高音量再次问到,“本宫的东西呢?”

“月…月儿。”豫亲王看着面色异常的女人,出声缓颊,“若是缚儿做错什么,好好说,好好说,莫对孩儿动粗。”

深吸口气,慕容灩强压着翻滚的狂躁与愤怒,只是眼神定定地俯视着男孩道,“本宫刚醒便发现先皇赐本宫一枚价值千金的簪子丢了,问了下人却说晚间只有看到你出现在本宫的院子里?嗯?”

“不可能!”慕容汶听到如此贵重地东西竟然丢了有些心慌,“缚儿,你真的去姑姑的院里拿了御赐的发簪?”

“我没有!”

慕容缚被拽的脸色涨红,哭喊道,“我发誓我没有!我没有拿簪子!我只有拿了一个黑色的发绳!”

其余人听了男孩的一番话,齐齐松了口气。

慕容灩嘴角却是嗤笑着,面色更加阴沉,“没想到豫王府还真出了贼。”

她干哑的嗓子底下是即将喷涌的暴烈,一把提起男孩的领口往后退了几步,“所以,本宫的发绳呢?”

看着男孩依旧愣怔,慕容灩声音颤抖地质问道,“你从本宫身边偷去的发绳呢?”

“我...我不知道。”慕容缚看着眼前声量不高眼神阴翳的女人,有些畏缩。

“你不知道?”女人重复着,低着头将男孩放下。

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时,慕容灩却不知哪来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