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2 / 3)

上一跃让头部浮出水面。涨红的面孔刹那间得到释放,他大口大口地吸氧任凭雨水在头顶浇筑成河……

凌河眼神空洞地盯着仪表盘上的秒表,估算小刀的肺活量能够坚持多久。

他沉默地进行倒数,终于也在某个时刻突然释放,痛苦压抑地咳出肺来,心脏由于憋气太久像针扎一般疼痛。

有人能脚沾着地还把自己吊死,凌河自认为有足够强大的自控能力咬住牙关自己将自己生生憋死!他对人对己都能下足够的狠手。

凌河冷漠地试图切断神经感官与肉体心灵上这双重疼痛之间的感应路线,重新封闭他对一切人情冷暖温存旖旎的知觉与领悟。这些领悟曾经都是严小刀教会他的,他从未尝过,受益匪浅,因此才对这个人念念不忘。

他猛地转弯加速,朝着既定计划中临湾码头的汇合处飞速驶去……

远处桥上灯火通明,人影乱跳,聚集攒动的人头显然都在往这个方向张望。有人报了警,遥遥听到警车和救护车尖锐的鸣笛。

严小刀抖开肩膀划水,不用等来人救援,体力足够支撑他慢慢向岸边游去。

江水冰凉浸入骨髓,由周身血管的支流汇入心脉,严小刀最终躺倒在堤岸的斜坡上,仰面望着头顶墨色的深渊,张着嘴让雨水争先恐后流入口中。

他仍在止不住地回放坠桥那一刻,凌河眼底近乎凶狠的毅然决然的表情……

你是想撞死我,还是想逼我自己跳桥?

我想念你,你恨我是吗?

……

戚宝山在这期间拨打过小刀的电话,想知道干儿子在哪,但打不通了。严小刀的手机跟着那辆报废的车还漂在水里,已被黄泥汤子泡成一块发不出任何信号的废铁了。

严小刀只是冥冥中感到这一夜要出大事。凌河那人是做事非常讲究手段和追求效率的,不会做无用之功,这时如此决绝不念旧情将他逼走,凌河今夜绝不是准备一路开车回家睡觉去的。

他裹着全湿的衣服强撑起来,裤子紧贴在他大腿上,裤脚泥泞。

手机没了,他腰腹部缠着的护腰上一件东西也没少,这些才是无论如何不能丢的。

湿润的夜风打在严小刀身上,并没有在他结实硬朗的身躯上打出畏惧抖索的涟漪。他这人也一贯耐操,流血都能生生吞进肚子里,不会婆婆妈妈地喊委屈,也绝不流眼泪。

他跑上公路随手拦下一部出租车,脑子里快速转动,今夜回戚爷那里,还是去找凌河?

第五十四章 请君入瓮

冰冷、疲惫和头痛欲裂的感觉袭上身躯, 严小刀坐上出租车略微想了一下, 对司机一指拐弯进城的方向:“回城里,林荫大道。”

雨夜还坚持在街上转悠接活儿的, 都是出来赚一口辛苦钱。司机以余光瞟了严小刀几眼, 好几回忍不住开口想说:客人, 您这一身黄泥汤子,我这车座还怎么接待下一位啊!

若是换成个面目软弱和善些的乘客, 司机都想要直接停靠路边甩人了。然而一瞧此时这位乘客刀锋一般冷酷阴郁的侧颜、眉骨磕出的血痕以及一双攥紧的铁拳, 甚至周身某种令常人畏惧的气场,出租司机愣就把话憋回去了, 没敢吭声。

严小刀注意到司机不停瞟他, 特心疼地盯着他屁股底下的座位以及脚下湿漉漉的一大片。他懒得废话, 直接掏兜拿出钱包。幸好钱包没有随着手机一起沉河,他抽了两张百元大票搁在挡风玻璃前面,这回司机瞅都不敢瞅他了,目不斜视地开车。

严小刀是担心凌河以卵击石带人袭击戚爷在城里的老宅, 因此想要直接回去与干爹汇合, 只要他在场, 至少能挡在那二人中间。也就这时候,也是巧了,他隔着车窗瞄到茫茫雨幕中踉跄前行就要扑倒在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