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还奇怪张景曜为什么在家里放一台塑封机,说是工作需要,现在看来,大多是为了做这个。

安然一页页地翻着最近几年的相册,好像他们每次见面,张景曜都能找到机会偷拍,可他真的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相册里满满的都是他,有微笑着的、熟睡中的、放空的、生气懊恼的,还有笑得很开心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么多表情变化。

他从来都不知道张景曜是怎么样看自己的,这里的每一页都记载着他的爱。

翻过几本相册,在最下面压着的是一个文件袋,安然拿出来打开看。

越往里掏,他的情绪就越激动,里面全是介绍澳洲移民的相关资料,上面还做了标记。

安然手都抖了起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或者两者都有。

张景曜要走的意思很明显,而且从来没有提过,是打算等事成后再和他说吗?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

安然快速把资料塞回去袋子里,他假装没看见也不知道,再次被抛弃的恐惧感笼罩着他,只好鸵鸟一般的低头去翻其他东西,想让心情平复,可没想到下一秒看见的,直接让他愣住了。

虽然已经残缺不全,但他还是认出来这是自己高二,张景曜刚上大一那年参加比赛用的模型飞机,可当时不是说遗失了吗?

安然记得张景曜对这个可是宝贝得很,后来说不见了他还可惜了好久,现在怎么会破破烂烂地在箱子里呢?

“你在这里干什么?”

忽然一句问话把安然吓得魂飞魄散,扭头果不其然地看见房子的主人回来了。

张景曜进家门的时候发现灯亮着,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拿起门边的长柄雨伞小心翼翼地控制住脚步声四处查看,最后在杂物间看见安然,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等他看清楚面前的人背对着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他知道有些事终究是瞒不下去了,他们维持了多年的关系正在往分崩离析的方向走,岌岌可危。

“你问我在干什么,那我问你,这些是什么?”安然站了起来,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不许再骗我!我什么都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你还不走吗?”张景曜最后的一点秘密都没有了,他现在不想再看到安然,只好出言恐吓,“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你倒是做啊!你敢吗?你爱我爱得连我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我怕什么?”安然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举起手中的模型问:“这个不是说不见了吗?怎么是变成这样了?”

“那天我从医院回家就砸烂了。”张景曜瞥了一眼那飞机就没再看。

“为什么?”安然很奇怪,当时是国庆放假,他特意带回来的。

张景曜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安然的问题。

“就因为我爬上树拿它,从上面摔了下来,所以你把这个砸了?”

安然想起了那天下午,张景曜给他演示的时候,不小心把飞机挂在了树上,他家没梯子,张爸和张景曜去附近的杂货店找,留他一个人在树下照看。

安然等了好久也没见他们回来,天却在这个时候越来越黑,眼看着就要下雨。

他担心飞机模型会被淋湿坏掉,便徒手爬上了树想拿下来,刚够得着捉住的时候踩空了,人直接摔了下来,一下子头破血流。

张爸他们回来看见马上送他去医院,最后左侧额头缝了三针,要留院观察两天。

“对,这种东西哪里值得你摔破了头去拿回来?早知道你会受伤,我还做什么鬼模型!”

想起来那时候安然还满头是血的和他说飞机拿到了,那样子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从医院回家给他拿换洗衣服的时候,看见躺在花园里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