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一如他平日的镇定,我也很镇定,可我是装的。
“齿轮计划到底是什么目的?”
“你都了解到什么地步了?”
我们异口同声。
我见他没有再主动开口的意思,便抢了话头,“我了解到你转生前有过一个计划,你要制造第二个黑洞。你将沉睡的虚无神格封藏在地球中心,你还将得知内情的同伴尽数灭了口。因为虚无之神全盛时的灵质会归零,所以你在等虚无神格的继承人能力彻底觉醒,这样地心就空了,第二个黑洞顺其自然就形成了。不但虚无会再次卷入黑洞,所有人类都会成为祭品。”
我相信是朕是有苦衷的,以他的性格,他一定有能说服我的理由。可是他没有解释,他平静地站在我眼前,垂着眸子看我,这让我更加心慌。
我恐惧,我忐忑。
我恐惧,因为接下来的对话稍有差池,便可以让我们背道而驰。我不想那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他停留在原点,虽然我明明有足够的理由恨他。
我忐忑,因为我是Soul。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五瓣花,是朕明明可以继续和家人生活在一起,过着他十八岁少年应有的日子。
人在心虚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大声例数对方的条条罪状,以此来体现自己过失的合理性和正义性。
虽然我很讨厌这样,但是我却无法抑制。
“今天那个人为了找你复仇,将五千个人的灵魂揉到一起,像下水道里捞起来的一坨塑料袋一样。这是五千个十字架,明天可能就是六十亿。你说人类混沌反而比混乱好,可这些难道不是你的杰作吗?虚无在人类的悲鸣中苏醒,又以世间的苦难而生存。而他……”
“他叫士凉对吗?”是朕突然打断了我,“你跟我提过一次,他叫士凉。”
“你还是叫他Toki吧,士凉这个名字你不配叫。”士凉这两个字挑破了我的神经,我突然失控地扯住是朕的衣领,满眼猩红,“他从出生开始有过一天士凉该有的日子吗?没有!他每一天都生活在一个叫Toki的诅咒里,每一天每一天。哦对,Toki的能力是虚无?听说你父亲为了救你,不小心被Toki所伤。现在灵质近乎丧尽,只能躺在那里等死了是吧?哈哈,你恨吗?你该恨谁?Toki?Soul?你他妈最该恨你自己知道吗?你他妈活该!是他杀了你父亲?我告诉你,三年前布拉格的枪击案,死的那个人,是我爸!Toki杀了他的爸爸,他自己都不知道!艹!”
我想我骨子里是个阴狠的人。说出这一番话的我其实非常清醒。我故意把话说得伤人,我想让每一句话都有份量,每一个字都能刺破是朕的神经。我想看是朕痛苦的样子,我想看他在我面前示弱和忏悔。或者他恼羞成怒,我们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可我等来的不是示弱也不是忏悔更不是他的愤怒。
是朕跟我说,他既不恨Toki,也不恨Soul。
眼前这个男人看不出任何情绪,这让我感到莫大的无力感。
是啊,是朕确实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他恨Toki,这一切不过是我单方面的推理和臆测。是我一个人提心吊胆演完的一场独角戏。
我抓着他的衣领,垂下头抵在他的胸口上,“我看不懂你了是朕……”
“原来他是你弟弟啊……原来你是为了Toki才想置我于死地……这样我就理解了。”
“杀了你能让Toki从那个计划里解脱吗?”
“能。”
我突然很想哭,可是眼角干涩。
“我不想这样了,我现在不想了!”
这句话我是发自内心的,我只想救回我弟弟,可以的话,我不想伤害是朕。
我决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