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族里老人脸上肌肉颤抖，表情几乎无法形容：“这……这……”

村里人就算是对工业再没有概念，但被全国人民知晓，被人民日报点名表扬，被号召要向她学习，这其中分量，他们也是知道的。

“巧枝今年过年，肯定要回来得吧？”忽然有人轻声道。

“肯定啊，去年都没回来！”

“去年开祠堂没开成，现在想想，肯定是天意，要不今年这事不就要叨扰两回祖宗了吗？”

“也是，也是。咱们今年可真得开了，这么光荣的事，咱们林家出了这么个响当当的大人物，要记在族谱上才行啊！是吧，族长？”

原本去年的时候，族里是很不高兴的，还有暗暗嘀咕，“就这么一次机会，让她给错过了，以后指定要后悔。”

但现在这些都烟消云散，人人提起林巧枝去年没回来，都是好话，是她去忙工作，是她出息能耐，是老天爷的安排。

没回来，真是对了！

但无论多少好话，时间转到今年，所有人都希望林巧枝能回来过年。

连林村长都说：“巧枝今年也忙完工作了，是该回来了对吧？今年开个祠堂，咱们备上一头肥猪祭祖好不好，搞得稍微隆重一点，巧枝这真的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啊！”又看向林爷爷林奶奶，脸上温和带笑、目光灼然，“您说是吧？”

“是啊是啊，十里八乡都看着呢！”

“咱们真得感谢巧枝，自从那些报道她的报纸一阵阵的，十里八乡知道了，我们村去领柴油，去大队排队用拖拉机，都是先紧着我们的，对了，还有队部的电线，断了也是很快就来修……”

“就是，还有去交公粮！那粮站的工作人员，也不像是之前，过磅时候挑挑拣拣的，要送鸡塞烟才好说话些。”

……

水湾村真的出了个人物啊。

隔三差五上报纸，当标兵，见领导，做大家伙，站在主席台上给那么多人讲课……

有这么一号人在。

谁又敢小瞧了水湾村？

即使林巧枝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沾上那么一点点名声，就让村子过得这么好，这么事事体面顺心。

周围人的目光，都逐渐聚焦在林爷爷他们身上。

林爷爷嘴唇嗫嚅几下。

想到去年，

想到那个拌疙瘩打不出个屁的二儿子，

想到上一次见林巧枝时，那双稚嫩弱小眼睛里透出的倔强和不甘。

还有至今都没给个准话的林父林母，上次回来提起还是满脸为难，顾左右而言它。

林村长走过来，拉起他的手恳切道：“叔，这样，我给你开封介绍信，你看看你们家谁去城里跑一趟？”

那手紧紧握住，仿佛在说，就算求爷爷告奶奶，今年也得请林巧枝回来过个年。

***

“啪啪啪啪……”

一阵热烈的掌声连绵起伏，经久不息。

这是红旗厂年前最后一次妇女大会。

孟主任依旧以她的座右铭结束宣讲：“妇女能顶半边天，敢叫山河换新颜！”

工业战线，就是林巧枝的山河。

她敢叫她的山河换上新颜。

向林巧枝同志学习，勇于迈步、克服困难，妇女同胞有能力有担当可以做好任何事，就是此次妇女大会的核心主题。

林巧枝从讲台上下来，在前排坐了一会儿。

看着孟主任用她当宣传材料，以她当学习对象。

看到她的报纸，也像是儿时她看田桂英等人的报纸一样，被挂在黑板上。

不知怎么，眼眶有些微热。

孟主任从前方讲台上下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