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邦宪总归还是行政工作更多，从他齿轮厂的视角来看，林巧枝纵然是声名鹊起的少年天才，工业新星。但拖拉机行业的龙头大哥还是多年霸主长拖，乔固山更是成名已久的行业大牛，还有汽车行业对齿轮的理解，肯定是深于拖拉机行业的。

到底谁更权威，姜邦宪心里自然有一杆秤。

这种先进的东西，此前造不出来的零件，被他们厂造出来了，姜邦宪当然是自豪骄傲，出厂测试也一遍遍做过，不是谁来说不好他就要认的。

而实际上，很少有测试能覆盖产品的全功能呢。

测试通过了，也不代表没有问题，否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故障的机械。

林巧枝问：“您说的是长拖的乔固山，还有松气的曹越吗？我刚好都认识，乔工就在我们红旗厂，这样吧，我去把乔工找来，咱们一起交流一下。”

她还道：“这个时间，您也可以去找曹越沟通一下，让齐工传达一下我的观点，听听看他的想法。”

乔固山没随着队伍一起离开，虽然也没跟着学习队伍一起，但是每天都会绘制一部分图纸，然后在下午抽空和林巧枝讨论。

听说是林巧枝找，他也没什么防备，图纸卷一卷往纸筒里一装，就拎着去了。

林巧枝边给乔固山介绍测试情况，边拨通电话，等待接通的过程中，她考虑到乔固山的实力，直接上更纯粹的技术道：“乔工当初应该也是考虑到小转速比可以减少空转损耗的，但是大转速比这边，齿面粗糙度影响就有些大，乔工觉得用高螺旋角+小压力角的组合，会不会更好一些？这样可以增加齿面接触线长度，降低单位面积压力……”

乔固山最近一直在和林巧枝讨论交流，甚至还特意去关注了她写的内部资料，去看她曾经参与过的项目。

思想碰撞是最能感受到对方实力深浅的。

为什么？碰赢了还是碰输了自己心里还都是有数的。

交流得久了，乔固山已经很能确定林巧枝天赋了，她无疑天赋卓越，更惊人的是，她对前沿技术异常敏锐的、准确的把控。

这就不仅是思维活跃了，很难想象这是怎么样的一颗大脑。

听了林巧枝的想法和判断，乔固山苦笑着说：“这也是我们国家难得造出螺旋锥齿轮，这方面，你可比我敏锐多了，想得也深，不用解释得这么详细，的确是我没有想全面……你说的这个高螺旋角+小压力角，应该是能再提高传动效率，降低发动机负荷。”

姜邦宪电话才刚刚接通，就听到对面这一段。

姜邦宪满脑子问号。

确实是长拖乔工的声音。

但听起来怎么这么好相处，这么柔和？

不是，曹工这样也就罢了，乔工怎么也这一副语气？

他不禁想到刚刚和曹越的通话。

“等等，你说什么？你这是想干什么啊，喊我去丢脸吗？”

姜邦宪小心：“这不是我们和林工意见有一些不同吗？”

“你们和林工意见不同？谁给你的勇气，齐荣吗？还是说我？不对，”曹越的声音里都带了一丝惊慌，“你不会还想拉上乔固山一起吧？”

姜邦宪小声：“有这么……”

曹越“天”的狂抓了一把头发，“姜厂长，我当初给你介绍乔工，可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拿去跟林巧枝打吗？打赢了还勉强，要是挨揍了，他哪里还有脸皮再去请人帮忙？

林巧枝见乔工说完，便对电话那头道：“姜厂长，那新的齿形参数我传给你？麻烦你们尽快生产一批新的运送到红旗厂。”

姜邦宪再憋气，也是有点被拳头打晕了，只能道：“嗯…好的。”

挂断电话后，看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