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整个人全然被他掌握在手中。

但琴酒知道不是这样。

瓦伦汀永远追寻着自由。

他只是被锁链困住了身体无法挣脱,但他的野性还没有退化,他一直望着笼子外的天空。

这就是琴酒养了两年,还没有养熟的幼狼。

安全屋里安静至极,隐约能听到屋外雨滴打在房梁上的声音。琴酒顺手把灯关了。

刚才,假如在处刑室里的是其他任何一个代号成员,无论对方是什么惨样,琴酒怕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但他偏偏没有这么做。

也许是因为瓦伦汀张开口,用尽全力,死死地咬住他的头发,嘴里却在呜咽的模样。

有些招人,又有些可恨。

琴酒垂着眼,发现床上的人还在似有似无的呢喃着那个扰人的死人名字。

他陷在久远的噩梦里,那双瘫软在一侧的、鲜血淋漓的手神经质的颤抖。

直到被一只冰冷的手虚虚地握住。

琴酒微微靠近了一些,银发顺着肩膀滑落。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着瓦伦汀睫毛微颤,却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

两年前,琴酒第一次见到瓦伦汀。他刚从博士的实验室里逃出来。衣不蔽体的瓦伦汀被博士派来的人按在地上,他挣扎的厉害,满脸是泪,像一头绝望的鹿。

他以为他逃了出来,但没想到实验室外是组织的基地,而组织的基地外,是太平洋。

周围几乎所有的组织成员全都向那里投注了专注而惊异的视线,像一群海盗们发现本该沉于海底的奇珍,竟然就藏在自己的船舱里。

他们几乎要用目光将瓦伦汀剥皮拆骨。

那天,琴酒刚完成任务回来,这里的骚乱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他只是事不关己的冷漠看着。

如此软弱、无力的反抗,他在表演吗?

这样一个除了脸以外一无是处的人,除了躺在床上,还想往哪里挣扎?

直到琴酒看到血弧从压制着青年的男人后颈里喷涌出来。

年轻的瓦伦汀从倒下的尸体下一点一点爬出来,颤抖的手从尸体里抽出一根被日夜磨到尖锐的餐叉

他跪在地上,满身都是血,神色绝望到了极致,反而从深处泛起了狠。

像一颗象牙白的装饰品里,忽然多出了一丝艳丽的碧绿,淬了毒一般蛊惑人心。

琴酒被这一幕凝住了注意力。

还真在演戏。

他心里划过一个念头。

那是琴酒第一次看走眼。

他以为这是一只雏鹿,但其实是一条长了尖牙的幼狼。

……

琴酒的目光向来只会停留在有利用价值的事物上。

所以在瓦伦汀拉住他的时候,他没有走,而是蹲下来,评估他的价值。

他刚才的表现,赢得了杀手的一些尊重。

“你要跟我走?”

两年前的琴酒还没拿到代号多久,也没有现在的地位,所以他的问句里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味道,“想清楚了再回答。”

“一旦点头,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当时,周围还有很多老资格的代号成员,他们同样伸出了援手,承诺给瓦伦汀庇护,嘴里的甜言蜜语像吸引蝴蝶投身的蛛网,眼里的施虐欲比起博士却不逞多让。

瓦伦汀连看都不朝别人看,只是死死盯着他,沉默地点头。

琴酒在这样的眼神里获得了足够的信息,他蹲下来,缓缓伸出了手。

“我会给你庇护,但你要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