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灰色的云不再只是云,而是打在身上的湍急雨水。
是驱赶他回家的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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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没有再回到那个狭小如蚁穴的房间。
莫时鱼不愿再看下去,但记忆依然残忍而清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共享的是这个世界的他的视野,连移开视线都做不到。
鲜血顺着手术台往下流,鲜红柔软的物件被妥善的收了起来。
小莫的头往一边歪着,透过了模糊的窗,他逐渐涣散的瞳孔里,映着遥远的天际线,还有那仿佛要压倒了整座城市的,深灰色的云层。
真漂亮。
身下鲜红的血映在他的瞳孔里,像开在雪地里的花。
这也是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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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熟悉的黑暗里。
那颗巨大的眼珠似乎萎缩了一些,死气沉沉的半阖着,错综的血管从眼白里凸了出来。
“这就是最初的真相。”童声说。
“后来我干涉了现实,将你们的目的地改成了霓虹。之后的一切你已经明白。只有在这个世界,我有让一切重来的能力。”
一次次拨动时间,一次次增加砝码,直到找到他活下去的可能。
“……”莫时鱼眼睫剧烈颤动着,几乎是一错不错的死死望着祂。
“成熟体的你死后足以异化为侵略现实的巢,外面的空间不是我能赋予你的力量。”那童声变得低低的,混杂着悲伤,“你就是『巢母』。”
巢母。
……母亲。
“所以他们执着于问我的年龄,”莫时鱼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哑声说。
“因为在我的世界,18岁……”
是觉醒的年龄。
他没有活过觉醒后的一个月。
“……”莫时鱼低头用力抹了把脸,低哑道,“……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这些呢?”
那眼珠凝视着他。
有一瞬间,莫时鱼恍惚间想起了幼时梦里的孩子,实在是太过遥远,仅仅如记忆里模糊的剪影。
“时鱼。”
祂低低的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在注视着你。”
祂说,“你刚来的时候,我很担心,我怕你无法适应异国他乡的生活,但并不是这样。”
“我看着你找到了打工的地方,自己申请了语言学校,学习日语,选定了目标报考的大学,一点点的装点生活。”
“后来,人生骤变,但哪怕直迎人世间最卑劣的丑恶,最恶毒下流的语言,你的视角也没有变得狭隘。”
“你不怨恨这个世界,看到幸福的人不感到失衡,你依然富有共情的能力,愿意伸手救那些活在阳光下的人,也一直尝试在苦辣辣的人生里活出自由。”
“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童声轻缓的说到这里,声音慢慢的带上了无法忽视的悲伤。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在最初的世界里,不再反抗了呢?”
“……”莫时鱼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他凝视着这颗眼珠,良久没有说话。
那童声说,“明明,你应该是有残存的力气的。”
那个手臂上布满了针孔的小莫,最后躺在异国灰暗的地下室里,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明明他离家比莫时鱼近的多得多,明明他的家人和朋友都在外面焦急的寻找他,也许再试一试,再努力一次,就有可能逃出去。
可他没有再反抗过。
布满血丝的眼珠子低垂着,渗出了几汩苦涩透明的液体。
“在极端环境下生活的人,需要一点希望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