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了三杯酒,分别给了三个人。

诸伏景光捧着这杯酒,在喝与不喝中作心理斗争,他觉得他的卧底生涯可能就要在酒席文化里毁之一炬了。

莫时鱼摇了摇酒杯,抿了一口,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杀完人以后喝过的最棒的酒,“太宰君,鉴于我已经喝了罪证,如果你被中也君杀了,我会出于情理给你烧纸的。”

“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太宰治悠然的和他碰杯。

毕竟,没有那位mafia干部的默许,就算是他也偷不到这么昂贵的酒。

莫时鱼酒量好,但他喜欢装醉,几杯下去,他就非常自然的趴桌上了。

“你和中也先生应该很有共同语言。”诸伏景光轻晃酒杯,看着面颊泛着薄红,灰眸半开半阖的青年道。

翻译一下,两个都是酒鬼。

“你身上的香味也太浓了……”太宰治悠哉的问,“刚才去杀人了?”

“对啊。”莫时鱼懒散的朝他勾唇一笑,“我的二房东不让我养狗,所以我杀了他。”

诸伏景光:“……”这就是已读乱回吗。话说他是不是要验证一下这句话的真实性?

莫时鱼轻笑起来,他侧过身,撑着半边身体,恍若耳语一般的问。

“你们不是来捉我的,那就是来帮我的……可怎么帮呢?连我都不知道,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太宰治毫无芥蒂,“我会帮你藏起来。”

他抬起手,沾了点酒液,用右手食指贴在莫时鱼的嘴唇上,袖子顶端露出了一点莹白的指尖,暧昧而轻柔的说。

“藏在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的地方。”

不是,好好的一句话是怎么说成这样的?

“怎么说呢。”莫时鱼看着他,在气氛旖旎起来之前,他微微张了张唇,舌尖抵了抵对方的指尖。

“比起性,我更愿意和你接吻。”

太宰治忍不住笑了。

“你都是这么拒绝别人的吗?”他说,“没有人会因此而放弃的。”

莫时鱼执着酒杯,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半晌,他阖上了眼,“只有你哦。”

“因为我总觉得,我可能和你说过同样的话。”

诸伏景光望着这一幕,觉得他不应该坐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

这两个人的氛围好像和上次比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仿佛各自都默契的作出了一些改变。

“我们是认真的。”诸伏景光并不愧疚的开口,破坏了这旖旎的氛围,在太宰治看过来时温柔的回以微笑,他说道,“不要回你的组织,和虫子们去躲一躲,躲到地下去。等横滨的风头过去了,再出来吧。”

“政府,还有黑手党那里,我们都会替你想办法的。”诸伏景光说。

莫时鱼没说话,喉咙里慢慢泛起了痛渴。

他的眉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描摹出了模糊优美的轮廓,嘴唇勾着宛若矜贵精致的瓷玉。

“谢谢。”他说,“但是……我不打算逃。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是我逃走呢。”

“我的身体,我的眼睛,我的头发……”他轻缓的说,“都是这个世界的道具而已。”

“如果不找到罪魁祸首,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太宰治看着他,瞳孔轻轻放大了一些。

原来如此,他心想。

看来……先入为主的是他。

太宰治曾经用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胳膊里,来保持清醒。

他敢肯定,另一个他在初见眼前的人时,恐怕也是这么做的。

他的身体毫无抵抗的被吸引。他的灵魂厌恶到了骨子里。

不受控制的好感,被轻易被左右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