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娃娃忽然跃起来,往他的脖颈狠狠地啮咬上去,被条野採菊躲开。娃娃落在地上,尖尖里缓缓凝聚了一根破旧的断头绳,直勾勾的盯着他,黑黢黢的眼睛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
“护主的孩子。”条野採菊轻声道。
莫时鱼忽然侧过头,一抹刀锋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你耍我,可恶。”末广铁肠蹲在地上,轻轻喘着气,脸色又白而冷,似乎受到了一万点打击。
萩原研二咬着牙,他执拗的盯着莫时鱼,仿佛要将始终一声不吭的青年盯出一个洞来。
为什么?
明明两年前,他还在蛋糕店里,他的生活平凡却温暖,他有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那短短两个月的时光,甚至足够被一个画手作为灵感原型画入了温馨的漫画里,被无数素未谋面的人喜欢。
萩原研二从很久以前,大概是他从蛋糕店里走出来、或是从人口贩子那里查出了更深、更黑暗的线索的时候,就克制不住的在想。
小时鱼是怎么……活着走到今天的?
这是个漂亮到、几乎无人可比的孩子。
可当漂亮和世界的黑暗面挂钩时,这就绝不属于命运的馈赠。
萩原研二已经想过了无数可能。
仿佛一直有一个无形的推手在身后推着他,快一点,是不是再快一点,就能及时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
一切还来得及吗?真的还来得及吗?
今天,现实终于血淋淋的摊在了他的面前。
来不及了。回不去了。
有些事,是窗户上陈年的污渍,只要用力的擦拭,总有一天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可有些事,不是污渍,而是深入骨髓的锈斑,哪怕断了骨头、血肉,也擦不干净了。
***
“哈哈。”
莫时鱼抹去了面颊上的血,忽然仰起头笑了起来。
他彻底不装的时候,那股病态又金尊玉贵的味道就弥散了开来。他的脖颈线条清瘦、是清透的瓷白色,但扬起的唇又有增添了一丝活色生香的暧昧。
如果把人比作玉,他一定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玉器物件吧。
可是,他的笑声却好像藏着刀片,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在切割气管,艰涩的要让人流下泪来。
哪怕是听着,就让人心里凭空生出了酸楚。
“你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末广铁肠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低声道。
条野低垂着眼睛,“你对杀人犯心软什么?”
再特别的罪犯,也是罪犯。
他们已经足够温柔了。
莫时鱼笑够了,将手伸入口袋,抽出了一把手枪。
萩原研二的眼神颤了颤,松田阵平则是急切的往前走了一步,“喂!“
“抱歉。我只想说一句话。”莫时鱼看向他们。
“萩原警官,松田警官,我是一个谎话连篇的人,我对你们没说过几句真话,我知道,请你们相信我接下来的话,一定很难吧。”
他专注的看着他们,嗓音沙哑。
“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从未预料过会和你们相遇,我曾经努力了很久,想重新上一次大学,可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但和你们在一起时,你们看我的目光,让我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不是一个丑恶的怪物。我像在做一个美梦,我很想一直这样下去,可这对你们来说太不公平了。对不起。”
萩原研二张了张口,喉咙像被酸涩的硬块堵住了。
“无论如何,对过去的友人举枪也太过残忍了,两位警官,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先离开吧。”条野採菊缓缓地举起了刀,“该落幕了。”
莫时鱼将枪口上移,对